傅辰儒向北三跪九叩,然后准备开捷报。
族长媳妇手肘碰一碰傅母:“用你头上的银簪子挑开。”
傅母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手指颤动,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子,紧张的挑开捷报,这根银簪子便归报事人所得。
报事人收下银簪子,读着捷报:“喜报贵府老爷傅辰儒高中广陵府第一名解元。”他把捷报放在傅辰儒手里,脸上堆满了笑,恭贺道:“恭喜举人老爷。”
“有劳二位了。”傅辰儒接了捷报,张贴在堂屋正中间的墙壁上。
乔欣立即给两个报事人一人塞了一个荷包:“两位官爷买碗酒水喝。”
报事人掂了掂,笑眯眯的收进袖子里,又道了一声贺:“傅举人出类拔萃,博学多才,是咱们县里几十年来出的解元,来年春闱必定会金榜题名!咱们等着傅举人衣锦还乡。”
傅母听着一高兴,又掏出一把银子,分别塞给两个报事人:“借官爷的吉言,二位吃碗粗茶。”
报事人接过乔欣递来的茶,喝了一碗,便告辞离开。
这个时候,傅家挤满了人的。因为这是几十年来,桃花村才出来一个举人,更何况还是县里的解元,他们向傅辰儒道了贺,帮忙一起挂灯结彩,送上自己的贺礼。
“傅大郎,你可真厉害,考中了解元!如果不是你身体不好,说不准如今都做大官了!”
“好饭不怕迟,傅大郎现在中举,来年中一个状元回来!”
“傅大郎院试案首,乡试解元,春闱再中状元,便是连中三元,这别说是咱们桃花村头一份,在整个大周都很难得。”
“就是,亏得老杜家还跟傅大郎攀比,小命都搭进去了。”
族长媳妇拽着妇人的袖子:“这大喜事,别提这一家子,晦气。”
大家纷纷祝贺傅辰儒来年考中一个状元。
傅辰儒一一回礼道谢。
乔欣摆上点心瓜果盘子,请道贺的人吃茶,然后进厨房帮傅母一起做饭。
“欣欣,辰儒中了举人,还是第一名,咱们家要开贺三天,你得辛苦几日。”傅母一边利落的切菜,一边同乔欣说道:“我这里还剩下一些钱,咱们雇几个乡邻帮忙做宴席?”
“行。”乔欣正有这个打算,她了解过,客人不管何时来,不拘吃什么,都要摆上一桌酒席,就靠他们几个人,三天下来,都得累垮了。“问乡邻们借几张桌子,给一个红封。”
傅母没有意见。
傅辰儒中举,算是光宗耀祖,以前与他同窗的人,纷纷上门来道贺,还来了几个乡绅,便是奔着结交傅辰儒而来。
虽然雇了好些乡邻帮忙,几日忙碌下来,傅母和乔欣都瘦了一圈。
这是最后一日,该来道贺的人,基本上已经道贺完,傅母双手撑着刺疼的腰,坐在条凳上:“明年大郎若是中了进士,咱们再多雇几个人。我现在呀,站着都能睡着。”
乔欣忍俊不禁,失笑道:“辰儒中进士,咱们到醉香楼吃三天流水席,不在村里办了。”
傅母一拍大腿:“可以!吃三天流水席!”她脸上的笑容一僵:“三天流水席,那得多少银子啊?”
酒楼如今一天的流水好几百两银子,那三天只出不进,傅母顿时肉疼。
“这是难得的大喜事,热闹热闹,银子还能再挣。”乔欣浑不在意,她可是小富婆。
傅母喜笑颜开:“来年再说!”
乔欣站在傅母身后,给她捏肩捶背。
“哎哟~”傅母吓一跳,连忙制止道:“欣欣,你歇着,待会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来。”
“没事,我不累。”乔欣给傅母松筋骨。
傅母犟不过乔欣,心疼她,又觉得自己没疼错人,就希望傅辰儒赶紧有大出息,把媳妇儿给拴住。
傅辰儒从族里祠堂回来,看着面容憔悴的傅母和乔欣,心里一片柔软。
“这几日辛苦了,今日早早歇着,我们谢客。”
傅母眼睛一瞪:“后两日来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现在只是举人罢了,谢客会惹出闲话,得罪他们若给你小鞋穿咋办?”
“我脚大,小鞋穿不下,会蹬烂。”傅辰儒难得调侃一句。
傅母笑骂他一句,谈起正事:“你们啥时候进京?”
“我们一块进京。”乔欣趴在傅母肩膀上撒娇:“我忙着生意呢,肯定无暇顾及家里,您在家里能帮忙照应辰儒。”
傅母不想去京城,“彦铭和燕妮在书院念书,我不方便去京城。你别太拼命,钱够花就行了,买几个丫头伺候你。你以前在家就是做小姐,如今条件宽裕,可以过以前的日子。”
“可我想吃娘做的饭。”乔欣亲昵的蹭一下傅母。
傅母愣怔住,蓦地看向乔欣,太过激动致使声音发颤:“你、你叫我啥?欣欣,你刚刚叫啥?”
乔欣红着脸,有些难为情,这一声娘叫出来太过羞耻,原本几次不知道怎么叫傅母,她默许傅辰儒睡她床上,若还叫傅母伯母,未免太过矫情,可她自小便没有父母,这一声娘太难喊出口。
方才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启齿。
“娘。”乔欣细若蚊蝇的唤一声。
“诶!”傅母粗糙的手握住乔欣垂在她胸口的手,眼眶都红了。
乔欣抱住傅母的脖子:“您和二弟、三妹跟我们一起回京?咱们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傅母看着乔欣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下巴瘦成尖尖的,她说不出狠心拒绝的话:“好,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在一起。”
她松开乔欣的手,进屋去包一个大红封,给乔欣的改口费。
乔欣得到傅母的准话,抬眸看向傅辰儒,得意的扬了扬眉。
傅辰儒目光沉沉,牢牢锁住乔欣,在思索她改称呼是何用意。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什么,外头传来马二的声音:“傅大郎,县里来人了。”
“欸?咋又来人了?”傅母从屋里出来,将一个红封塞在乔欣手里,傅母头都是大的:“欣欣,你回屋去歇着,我和辰儒去招待。”
傅辰儒的方向已经看到门口的来人,他握住乔欣的手:“她是我的夫人,应该与我一起招待客人。”
乔欣一愣,方才傅辰儒还说谢客,如今他特地留下她,是为了什么?
傅母也想不明白,之前傅辰儒心疼乔欣,几次催促她歇着,说那些人不必理会。今日强行将人留下,莫非来的是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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