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眠怔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同意了。
地铁上来来往往上下站点的人很多，沈星眠和齐稚余就站在过道的角落里，谁也没说话——沈星眠已经没力气去说什么话，而齐稚余是实在太懂她了。
她需要的，是自己静一下。
这种寂静一直维持到tpl电竞基地门口，临走前，齐稚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想说什么的，可最后话到嘴边，还是闭了嘴，只是抬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齐稚余想说什么呢？可能会是安慰的话，也可能会是比较理智的，让她去找沈司言之类。
可无论是哪一个，现在的沈星眠，其实都不太需要。
安慰没用，至于去找沈司言，终归是要找的，只是现在，她没有力气。
目送着齐稚余离开，沈星眠在楼下待了一会儿，抬步上楼。
手搭在训练室的门把上时，还有些抖。
稍稍用力推开门，里面是队友们在练四排赛的场景——指挥回归到了江时熠手里，一声一声，掷地有声，甚至跟以前一样，还有点儿损。
但她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tpl-恣意：“小铭，你干嘛呢？没看见我在你身后吗？”
tpl-ming：“哎呀，你原谅我吧，咱也是第一次跟你打配合，我真不习惯，我丫的想念辞落了！”
“别动不动就想我女朋友，你再想她，能有我想吗？”
不是，咱俩说的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吗？
顾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沈星眠就站在身后，反手将训练室的门关上，柯叶航看着她，朝她点点头：“辞落，回来了？”
“嗯，回来了。”
她确定自己是在说话的，就是还是很恍惚。
她回来了，江时熠理所当然地就回归到了闲散人员的职位，沈星眠缓了缓，强行让自己回神：“准备四排，选点……机场。”
那是她最熟悉的选点，这样的情况，大概率只能选在那里了。
她状态不好，但前段时间也一样，没让自己耽误训练。这会儿虽然也有点儿恍惚，但她几近强迫似的让自己集中精神，半个下午的训练赛打得还算平稳。
直至到了晚上的练习赛，她才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什么叫风雨欲来，什么叫做彻底坍塌。
练习赛照例是安排在晚上的十一点，还是熟悉的面孔，只是这一次，页面刚跳转到素质广场，没过一会儿，沈星眠身边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不是ran队，是方一旭。
在方一旭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沈星眠只是瞥了一眼，权当那是碰巧。
但很快，方一旭就用行动告诉她，让他就是特意上赶着找他来的。
不在同一个队伍，方一旭便直接开了世界语音：“辞落。”
他喊了一声，周遭的人都能听见，沈星眠怔了一下，回了一声：“嗯，方队，有事儿吗？”
有事儿吗？
当然啊。
不然，我还上赶着找你唠嗑呢？
我又不是ran队。
方一旭笑了一下：“嗯，是有点儿事儿想跟你聊聊。”
什么事儿？
沈星眠没问，也不影响她压枪。
方一旭也一样，姿态潇洒，一边压枪，一边道：“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觉得意外么？”
沈星眠：“？？？”
方一旭：“就……啧，你跟拾音工作室，意外吗？”
好像，不对劲儿。
实话，沈星眠本来的状态就已经很不好了，今天从踏进tpl的那一刻起，她都是在强撑。
好不容易强撑到了现在，多少以为自己能忘记一点儿东西了，这会儿却又被方一旭提起……不对，这很不对。
方一旭怎么知道她跟拾音工作室的事情？
她玩儿音乐这件事从来就没在圈里公布过，就好像她不会在音乐圈那边说自己是个玩电竞的，一个道理。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待沈星眠想明白，方一旭倒也实诚，直接就认了：“嗯，我调查过你。”
这一声说出口，别说沈星眠，就是别的人听到了的，也觉得有些奇怪。
调查什么？
拾音又是啥？
别人云里雾里，沈星眠怔了一下，便笑了：“哦？调查我吗？不是，方队，我想不明白，你调查我干什么呢？”
她其实已经很累了，很多东西就像跑马灯似的在眼前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回复方一旭一些什么东西。
但方一旭却让她必须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清晰地再一次往下陷进去。
他笑了一下，挺慵懒的话语：“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打败你啊。”
“辞落，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我自认为也不算不光彩。我现在就想知道，是‘辞峪’这个艺名归属于拾音工作室伤你更深一点儿，还是蒋弥嘉明知道律竹打得什么心思，却还是继承了‘辞峪’这个艺名……到底哪个更伤害你一点儿啊？”
好疼。
一字一句，都像在凌迟她。
“不是，方一旭，你丫的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方一旭开的是世界语音，顾铭他们当然也能听得到。
夏吉祥向来沉稳，而闻风则是一脸懵逼，开口的是顾铭，直接上来就是问候：“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什么，辞落心里清楚，”方一旭笑了一下，眼看着沈星眠已经不压枪了，就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效果：“哦？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不应该吧？辞落，你没跟你的队友们说？”
这下别说顾铭，就是夏吉祥都皱起了眉头。
闻风眨眨眼：“不是，小队长，方一旭在说什么……什么辞峪？”
辞峪？
他们都知道，那是沈星眠在音乐圈的艺名。
听到这里，江时熠敏感地眯了眯眼，二话没说，直接起身，朝着闻风那边走过去。
步伐很快，到了闻风的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将他的耳机取下，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方一旭的声音缓缓，话语却仿若吐着信子的毒蛇——
bty-xu：“啧，不能吧？辞落，你瞒得这么深？莫非连你的队友们都不知道，你在音乐圈的艺名是辞峪，你就是辞峪本人吗？”
沈星眠没回答，当然，方一旭也没打算能听到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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