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笑了一下，点点头。
理智告诉她，这种事情她可以不要管，都交给沈司言就好了——只要跟沈司言说一声，她就什么都不用去管。
可她就是没力气去拨通电话，甚至没力气去拿手机。
她沉默着，身边的齐稚余一开始是懵圈的，可到了这个时候，纵使齐稚余再怎么懵圈，也全都懂了——辞峪艺名归属拾音，沈星眠离开后，会由蒋弥嘉继续运营。
而这一点，蒋弥嘉早就知道了。
可她就是知道了，却还是答应了律竹……嗯，就是这样。
思路越来越清晰，就连齐稚余都觉得有些恶寒：“不，不是，弥嘉，你……你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有可能的。
齐稚余再也说不下去了，看着蒋弥嘉的眼睛也在变红，好半响，齐稚余再也忍不住：“蒋弥嘉，没有你这样做朋友的。”
朋友？
就连蒋弥嘉都恍惚了一下，随即笑了：“朋友？你们当过我是朋友吗？明明你跟她才是朋友，我只是来凑数的。”
真的，这是齐稚余生平第一次这么想骂人。
破口大骂的那种。
她想忍住，但在听见沈星眠轻轻地笑了一声后，齐稚余那用手指用力攥着桌角的力道猛地加大，继而放松：“蒋弥嘉，我去你大爷的。”
“我……我但凡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早就……早就。”
早就怎么样呢？
沈星眠不知道齐稚余过后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只是用一双眼盯着蒋弥嘉看，笑意越来越深，直至后来，他轻叹了一声。
动静很小，可所有人都听见了。
伸手，在齐稚余的手背上拍了拍。
没什么力道，她现在也几乎用不上什么力了。
“行了，宝贝，别闹了，”是在跟齐稚余说，跟齐稚余对视了一眼，扯了扯嘴角：“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签个名字的事情。”
“不是，那是你从出道到现在都在用的艺名，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沈星眠还是那样漫不经心，手拿过旁边的笔，动作挺潇洒，就是……手指在抖。
“一个艺名罢了，不要就不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像蒋弥嘉这个朋友，不要了，也就不要了，没什么的。
字字珠玑。
沈星眠一边说着，将合同往后翻，后面具体写了什么，她已经不想看了，没那个必要。
她身上值钱的，能给拾音拿走的，横竖也就那些钱和一个艺名罢了。
“不是，这样你以前的版权就都没了啊！”
齐稚余这一声几近在吼，像是想吼醒她。
可她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
应了一声，沈星眠点点头：“嗯，我知道，没关系，我也都不要了。”
不是，这怎么能……
“反正，我能做出更好的，不是吗？”
齐稚余怔了怔。
沈星眠谁都没看，笔尖触碰到纸张的时候，她签的干脆利落：“记住我说过的话，你们能从我身上拿走的，都是我不在乎的垃圾罢了。”
很平静，却也很飒。
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签过之后，随意将笔放在一边，沈星眠缓缓起身，伸手在齐稚余的肩上拍了拍：“走了，违约金什么的，过两天就会到公司账目，无论是我的还是齐稚余的，这点你们放心。”
她甚至还能很清晰地交代事情，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只是在带着齐稚余离开，推开会议室的门之前，她还是回了头，目光深深地定格在了蒋弥嘉的身上。
很好看的女孩子，其实沈星眠这人多少是有点儿颜控的，无论是在交男朋友，还是在选择朋友上。
所以哪怕追求她的人有很多，她却只一个江时熠。
想贴近她，跟她做所谓的朋友的也很多，可她自始至终就只有齐稚余和蒋弥嘉两个朋友。
啊，不过现在估计一个都不剩了——蒋弥嘉已经不算了，而齐稚余，可能在不久之后，她就要称呼她为嫂子了吧？
挺好的。
思绪百转，沈星眠张了张嘴：“哦，还有，这句话是跟蒋小姐说的，”
蒋小姐。
闻言，蒋弥嘉的身形僵了僵。
不自然的神色掩盖不住，沈星眠当然看见了，于是她就更张扬的回了一抹笑，就连同话语都变得格外明艳：“至于做不来的朋友，我也一样会当成垃圾扔掉。”
不是没感受到蒋弥嘉在那一刻的瞳孔地震，但沈星眠却意外觉得很爽。
嗯，就是这样，反正都疼了，那就不介意疼得更彻底一点儿。
带着这样的信念，她拽着齐稚余的手腕从拾音工作室走出来，很坦荡。
直至拉着齐稚余走出楼栋的监控范围。
她几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幸好，齐稚余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沈星眠原本就小小一只，加上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当然也有她忧思过度之类的缘故，总之这会儿就连齐稚余都觉得她很轻很轻。
“眠眠，你没事儿吧？”
眠眠。
一般情况下，齐稚余绝对不会这么叫她。
可这会儿沈星眠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了，勉力应了一声，连谢谢都说不出口：“抱歉，你让我缓一下。”
要是放在平时，齐稚余肯定要跟她争辩一下什么叫‘抱歉’，但这会儿她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应了一声‘好’。
沈星眠说是一会儿，也是真的一会儿。
是很想颓废一下的，但有个声音在拼命叫嚣——你没有时间，他们还在等你。
“我没事了。”
虽然声音很哑，但沈星眠勉强找回了点儿力气，至少能在外人看来很淡然：“我要回基地，你一个人回学校，能行吗？我可以叫沈司言来接你。”
齐稚余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夸她体贴了。
现在到底是谁需要照顾啊？
可也是这样，齐稚余心疼死了。
明明沈星眠也才十八岁，按月份，沈星眠甚至要比她小三个月。
可一直以来，却是沈星眠在照顾她，还可以把她照顾得很好。
齐稚余红着眼，深呼吸了一下：“我才不要他接我，走，我先送你回基地，不然，我不会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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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歌单：
《怎么说我不爱你》——萧敬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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