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闭门谢客
下了早朝，诸位大臣站在大殿上看着秦淮和萧卿灵消失的背影，有些恍如隔世。
这一早上他们心里七上八下，大起大落了几次，这会都不由得生出一丝虚脱无力。
“首辅大人，今日之事您怎么看？”
王植等人跟在李泽运身后，一直不吭声的赵岩奶不住性子问出了声音。
李泽运苦笑了一声, 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说道：
“时机不对啊。”
王植皱了皱眉。
今日之事一环扣着一环，从陛下要秦淮摄政开始到秦淮辞官结束，若非此刻时机不对，此刻大酆离不开秦淮，恐怕他都要怀疑这是陛下一手操纵的夺权了。
“您的意思是, 陛下是真要将大酆江山托付给那个人……”
“我什么都没说。”
李泽运捏了捏花白的胡子, 步履沉重的走在最前面。
秦淮若真摄政, 当朝所有的官员必定不会同意。
秦淮太狠了，手段阴毒，但心太正了。
若让他成了主子，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的好日子恐怕真要到头了。
水至清则无鱼啊。
可若是陛下一意孤行……
出了宫门的大人们觉得这春风有些凉寒。
今日早朝他们与秦淮隐隐站在了对立面，决不能让他摄政成功。
钱理站在宫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宫墙，眼中露出了挣扎之色。
最后咬了咬牙。
这事儿还是要修书一封和族老商议一下再做定夺。
御书房内，秦淮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室内安静的几乎能听到香薰炉内细碎的燃烧声。
“秦郎……”
秦淮睁开眼睛，“卿卿，怎么了？”
“秦郎，今日早朝的事情……”萧卿灵贝齿轻咬红唇，“虽然没与你商议，但我心里并无其他心思，只是想给你应得的荣光，摄政王一位我必会给你。”
“我知晓。”秦淮笑着拉过萧卿灵。
“那你为何要辞官, 朝廷不能没有你，北边……”
秦淮嘴角扬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原本我对这个位置没什么一丝。”
“现在我突然有兴趣了。”
萧卿灵眼睛亮了亮，“你是要以退为进？”
“知我者卿卿也……”
“可是他们不会轻易妥协的。”
秦淮眯着眼睛笑了笑，“他们会妥协的，放心吧。”
萧卿灵眼中有一丝的好奇，只是见秦淮不说，她也不再探究。
第二日一早，身体康健无比秦国公突然称病。
内阁一连接到三封奏折，都是秦淮请辞的折子。
奏折里面言辞恳切的讲述了他这几年的辛苦，病来如山倒，恐怕无力承受朝廷的重负，特此上奏请辞。
若非大家知晓内情，恐怕真以为秦淮病了。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的文武百官突然失去了目标，不由得都有些茫然。
秦淮真要辞官？！
不少人看着龙椅之上脸色难看的萧卿灵，心思百转。
一连数日，秦淮称病不来上朝，众人都有些忐忑了起来。
“陛下，攻打北蛮一事，不如缓缓……”
“来不及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梁衡脸色发乌, 沉声打断了官员的提议。
朝堂之上又恢复了沉寂。
萧卿灵将百官的神色尽收眼底，面色不动心里却有了一丝头绪。
国公府大门紧闭，秦国公称病谢客，就连平日里能够进出府门的弟子们都被拒之门外。
秦淮趁着春风正好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竹林之中。
剑客韩横野正手持黑棋与一老叟下棋。
二人偶尔发出激烈的争辩。
秦淮脸上带着笑意，惬意的听着。
在战场上呆久了，如今放松了下来，心里宁静无比。
“臭棋篓子，不跟你下了，还不如老金那个死鬼。”
“说的好像你棋艺多厉害似的，刚才悔棋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酸儒。”
韩横野翻了翻眼跑皮，一把推乱了棋盘。
“不讲规矩。”尹庄甩了甩袖子，拿起紫砂茶壶歪着嘴吸了口水，耐心的将黑白子分拣好，“再来一盘。”
“不来，你跟秦小哥下吧。”
“他啊，啧啧……”尹庄撇了撇嘴，“他心思不在这里，没意思。”
“爷爷，你都来了三日了，再不回去私塾就该来我这里抓人了。”
“我不去。那些人烦的要死，找不到你就来找我，啧，烦。还是你这里清净。”
尹庄也不下棋了，让人搬了一把一样的椅子，在秦淮身边坐下。
“你还要躲多久？”
“我是真的要辞官。”秦淮温和的说道。
“呸！”尹庄翻了个白眼，“辞个屁官，大酆朝你不管了，鬼才信。”
“这几日不是挺好的吗？“秦淮反问。“这朝廷没了谁都一样运转，垮不掉。我也是时候退休了……”
“啪”尹庄一扇子打在秦淮额角，“二十啷当岁，正是风华正茂，少说浑话，你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跟我说说。”
秦淮捏了捏发红的额角。
尹庄自从去了私塾教书，可能是每日接触的稚童太多，性情也越发有些老顽童一样。
“爷爷，你贵为文学魁首，怎么言谈举止越发粗鄙。”
“你懂什么，我这叫返璞归真。”
尹庄清了清嗓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可说。”
秦淮唇角微微勾起，而后接着道：“爷爷，我那本石头记写到84回写不下去了，不如你替我续一续？”
尹庄眼睛一亮，也不纠结先前的问题。
最近他们文人聚会提起的都是这本小说，隐隐的快要形成学派了。
“怎么就写不下去了？每个人物的结局不是都铺垫好了。”
秦淮笑而不答。
前世他就只看前84回，后面如何他知晓，虽然也能续写，可依着他的文采恐怕会拉胯。
可若是照抄别人续写的，秦淮又觉得差了点韵味，不如交给爷爷来试试。
他们这些文人的思想与那个时代异曲同工，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结局。
尹庄见他不似说笑，一时间摩拳擦掌心绪有些激动。
“老头子回去了，臭棋篓子，以后再聚。”
韩横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了，回头看了一眼在春日里闭目养神的秦淮，有些欲言又止。
“韩师傅，觉得无聊了？”
“你那些弟子最近不能入府，我不能总吃白饭。”
秦淮嗯了一声，算了算日子。
“在又七八日也就差不多了，若是无聊就看这个玩吧。”
韩横野低头看着手中的残破的书页，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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