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忙撤回视线，目不斜视正对前方。
每次出糗都能被他看到，这运气也没谁了。
一放学，几个满眼八卦的女生就飞扑过着围上柏欣柏云。
“你们昨天真吃老鼠了？”
“确定是林玥扔的？”
柏欣瞥了眼跟刘微走在一起，不时往这边瞅一眼的林玥，很官方地说：“已经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那林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会翻跟斗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
柏云快走几步摆脱她们。
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已经令她不适了，还背后说人是非，受不了。
“等我。”
柏欣追了上去。
“当她是谁呢，玩高冷范儿？”
“这臭脾气，难怪林玥要针对她。”
“不就长得好看点嘛，傲什么傲。”
“……”
身后又开始了针对她的议论。
柏欣忙说：“绝大多数同学都不这样。”
柏云才懒得理她们。
她是答应过爸爸妈妈要跟人多接触多交流，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必要交流接触的。
“嗨。”
江恒笑着走过来。
“哦，”柏欣突然想起，对柏云说，“刚你跑步后喝的水是江同学给的。”
“举手之劳。”江恒趁机将手里正拿着的水递上，“这也刚买的。”
江恒身材清瘦，皮肤又白，穿着迷彩服也斯斯文文的。
最关键的是他的笑容温暖柔和，没林崖那极具侵略性的痞气。
柏云礼貌地回了句：“谢谢，不用了。”
江恒也不勉强：“昨天的事很抱歉。”
“关你什么事，”柏欣笑，“再怪也怪不到你头上。”
江恒看起来是真内疚：“我要是不走就好了。”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就你那文文弱弱的样，也震慑得住林玥那号人？
心里这样想着，柏欣嘴里却应付道：“你不有事嘛。”
“是啊。”江恒继续道，“有一说一，那家的菜品是真的不错。”
“得了吧。”柏欣一想到那老鼠就后怕，“现在就食堂吃饭，我都有阴影了。”
“对不起，我是真没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江恒眼里有明显的懊恼和失落，他看了眼路上络绎的人，又说，“食堂里倒没人敢使坏，就人太多。”
“嗯。”
柏欣深以为然。
“要不这样，”他回过头，热切地望着她们，“你俩负责占位，我去打饭，分工合作。”
说得好像没有你我们就不能分工合作一样。
柏云看着柏欣。
却没等到柏欣说出她想说的话。
“好啊。”柏欣爽快地把饭卡递给江恒，说了两人需要的饭菜，“辛苦啦。”
“分工合作嘛，不存在。”
等江恒欢天喜地走远之后，柏欣才迎着柏云谴责的目光解释。
“这不盛情难却嘛。”她说，“还不是看他因为昨天的事愧疚得不行上赶着想帮忙，才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虽然但是，柏云还是固执地说：“自己去。”
“知道啦，晚上我们就自己去打，过去洗手吧，大小姐。”
直接从操场过来当然得洗个手。
洗手池虽然有一排，那儿人也多。
这个点儿过来吃饭的几乎都是军训的同学。
明明旁边就有烘手机，总有人喜欢洗完手边走边抖，把水抖得到处都是，搞得那一片儿都湿漉漉的。
柏云站在柏欣后面，等她洗完才上前去。
手才刚伸出去，就感觉有人过来，柏云往旁一让，左臂还是被人撞上。
“啪！”
那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滑到在地。
瞅到那颗五颜六色的头，柏云原地自闭。
怎么哪都有他啊。
柏欣闻声回头，正要去搀，林崖已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林崖还算自觉，“是我自己没刹住，踩滑了。”
他脚下确实有一摊水。
“我就说嘛，”柏欣嘟囔着，“我俩压根儿就没动……”
“是我。”柏云实事求是，“我撞的。”
柏欣：“？”
柏云递上纸巾让他把水渍擦擦。
“谢谢。”
扔纸巾的时候，林崖想上前一步，腿才一动就呲牙咧嘴地“嘶”了声。
柏云：“……”
柏欣：“那么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附院就在旁边，几百米的距离。
“我自己去就行。”林崖刚迈出一步，腿就一软，跪下前一瞬，被柏云出手搀住。
触及林崖肌肉紧实的小臂，柏云心里生出丝奇异的感觉。
不说柏欣，就爸爸妈妈，她都没主动碰过。
现在撒手也不行啊。
总不能把人扔地上吧？
柏欣慌忙环顾左右：“我去叫人。”
“不用。”林崖把住柏云的手臂站直了，“这样能行。”
这样？
这样一直扶着走到医院去？
对上林崖的眼睛，柏云的心脏仿佛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第一次对视时那种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回来了。
没了戏谑神情的林崖的目光，沉静而坦然，幽幽如深潭的眼眸深处，似乎还蕴藏着星火点点。
见柏云微张着嘴，傻乎乎望着他，林崖挑了挑眼尾：“可以吗？”
微微上扬的尾音一把将柏云扯回现实，她掩饰般眨了眨眼，白皙莹润的脸颊还是飞上一抹红。
她想说不。
被林崖宽大手掌把住那段手臂热得像是着了火，似乎还有向周围蔓延的意思，令她很不适。
但人是她撞的，就像辅导员所说，“做错事就要认罚”，她垂了眼，硬着头皮“唔”了声。
“那就谢谢了。”
一抬头，林崖就看到端着餐盘站在远处，阴鸷地望着他的江恒。
他挑衅般地一扬眉。
“那就一起吧……”
柏欣这边的“吧”字还没出口，那边的江恒就快步走过来了。
“哎——”
他满脸关切：“学长这是怎么了？”
“摔到腿了。”柏欣沮丧道，“柏云不小心撞到的。”
“没事没事。”江恒把餐盘递向柏欣，“我来。”
柏欣没接。
柏云也没看他：“不用。”
林崖看着他的眼睛，客客气气地说：“不用，我们自己能行。”
江恒：“……”
他沉吟一下，再次把餐盘往柏欣面前一递：“那你留下吃饭，我陪他们过去。”
柏欣怎么可能让柏云离开她的视线，她看了眼江恒手上的饭菜，说：“没事，就算不吃这钱我也认。”
江恒：“……”
他掏出饭卡给她：“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没用你们的卡。”
柏欣摩挲着饭卡：“平白无故的……”
“就是，平白无故的哪能让你请。”柏欣还没说完，林崖就接上了，“这事因我而起，要请也该我请。”
见林崖竟然站着聊起吃饭的事来了，柏云有些不耐烦：“还去不去？”
“去。”林崖调整了一下动作，迈开了腿。
柏欣扔下句“饭钱改天转给你。”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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