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屏上不少人在扣字。
岑焰却是压根不想理会的。
甚至索性关闭了局内打字。
她现在莫名的烦躁，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心好像……
彻底乱了。
……
顾龙武看着何茉茉磨磨唧唧从身后跟过来，眼神里还有些不满。
“下次麻烦你快点。”
何茉茉，“！”
她气的不行，但还是努力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脸上保持着笑容，“好呢。”
顾龙武没有再说话，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另外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身上。
“潘总。”
他伸出手和对方礼貌交握。
潘阮东满脸堆叠着笑容，一张肥胖的脸都几乎快起褶子了。
“哎，这不是小顾总嘛！真是没想到小顾总会大驾光临，我这一直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
这话也听不出到底是嘲讽还是真的表扬。
顾龙武表面微笑了一下，静静看着他表演。
只直接让开位置，介绍了一下身后的人。
“这是我们新来的项目经理，何经理。”
“哦嗬！这么漂亮的新经理！小顾总真是太够意思了，竟然真的安排了一位这么漂亮的女经理。看来对我这小厂，是势在必得了。”
潘阮东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落在何茉茉身上，从头到尾就没舍得移开过。
而且很露骨。
顾龙武是一贯不太喜欢这样轻佻的人。
他皱了皱眉。
但看向何茉茉时，发现对方却没有任何不自在，甚至于脸上的笑容比以往更要灿烂了，反而热情朝潘阮东走过去，嗓音甜腻，“潘总这么夸我，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不过潘总有句话说得没错，我这一次对收购你的厂，是势在必得！”
两人对视一眼。
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试探。
一个是笑面虎，一个虽初出茅庐，却也颇有野心。
这么一看，便同时笑了出来。
“那我给二位上茶，刚好朋友新送来一批上好的普洱，请两位品鉴品鉴。”
顾龙武在旁边坐下。
对茶他没有太多研究，但家里老头太喜欢品茶，他一直熏陶着，自然也能尝出来一些。
刚入口就能知道。
这茶，是假的。
“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香甜？”潘阮东还献宝似的求夸奖。
何茉茉似是没尝出来，只是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赞叹，“潘总准备的茶叶，那必须是一等一的好茶。我在国外很少能尝到地道的，这一次也算是跟着潘总沾光了。”
“哈哈哈哈。原来何经理还留过洋！”
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而潘阮东只等了一会会，又看向顾龙武，“所以小顾总怎么看？”
顾龙武面上神情微微顿住。
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他只能皱着眉，那张俊朗的面庞上满是为难。
总不能直接说是假的吧？
得罪了潘阮东，怕是会给收购案增加难度。
憋了号长时间之后，便只能憋出一个“还不错。”的评价。
潘阮东却是不高兴了。
“就还不错？小顾总不愧是顾家人啊，就这精品中的精品，价格那都飙到天上去了，在你嘴里就落了一句还不错？”
他好像还真生气了。
这态度就很迷。
旁边的何茉茉轻推了推顾龙武，脸上满是笑容，“我们总经理不善言辞，让他好好想想怎么夸一夸。”
“嗯？原来小顾总也是跟我一样，奈何老子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顾龙武脸色其实挂不住了。
他本就很厌烦这样的场景，只是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不可避免。
稍一思索，沉声道，“这茶茶香香气馥郁、浓郁纯正，入口之后余香萦绕，色美味甘。品完之后口齿留香，是难得的好茶。”
顿了顿，又看着潘阮东那懵逼的一张脸，还当自己夸得不够。
便又补了一句。
“正应了那首诗。”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顾龙武念完这首《七碗茶诗》，才发现在场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而潘阮东更是满脸惊愕，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侧的何茉茉倒是反应极快，当场就拍了拍手，“不错不错，正如我们小顾总说的，这茶必然是好茶！潘总你看，我们小顾总是绝对懂茶的，这一番夸奖，没点功底的人可说不出来。”
“你说是吧，潘总？”
潘阮东只能连连应声。
他总不能说，自己压根听不懂顾龙武念的那首诗在说什么吧。
本来爱茶品茶就是个人设，现在那些有钱人不都喜欢玩这套么。
现在显得很没用之后，便直接打住换了个话题。
“那既然茶也喝了，咱们不如直接来谈正事。”潘阮东一双精明的小眼睛看着两人，“所以二位这次过来，是打算直接签合同还是？”
签合同。
怎么可能？
贪得无厌罢了。
两人心底不约而同泛起这些念头。
而顾龙武识趣地选择没说话，静静看着何茉茉。
想知道她要怎么谈。
但何茉茉……
没谈。
她径直起身，“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后面就是厂房，前面这栋楼是办公区吧。听说大多数时候，潘总就住在这。”
“没错。”
“潘总真不愧是一心都扑在工作上，看来这个厂，潘总也是费了不少心血的。”
潘阮东点点头，“那必然是。这厂子是我父母传下来的，传到我手里的时候也就十几个工人。看看现在，我努力了二十多年，已经有一百多号人了，还加入了不少机械，生产规模扩大了十倍不止。”
“或者，方便我们去看看吗？”
潘阮东怔住。
他眯起眼打量着何茉茉，“何经理是想去看看库房？我给你们报的数据不会有假，前面来的人也去看过好几遍了。当然你们还要去我也不会阻拦，毕竟你们收购，其实主要意向就是这批库存。”
大家都是商人，谁手里头有多少筹码，能谈什么价格，彼此心里都很清楚。
说着就站了起来，“那就请吧。”
其实潘阮东脸色已经不大好了。
他们要谈收购。
来一拨人就走一遍流程，喝茶聊天，然后就提出要看库房。
看就看呗，看完价格不是照样谈不下来。
可这时，何茉茉却主动开口，“不，不是看库存。方便的话，我和总经理想去生产车间还有厂房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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