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一饭菜很少，程荷花坐在空桌子前吃。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掉进碗里，与饭菜混合在一起。
端着一份饭菜的老太太在她身旁坐下，说：“你不欠你大娘任何东西，不想给她饭票，不给便是。”
“她、她会骂我……”程荷花哽咽着道。
“怎么骂你？”老太太觉得程荷花可能是被李大娘骂怕了。
“骂我白眼狼，她说生恩不及养恩重……”程荷花吸了吸鼻子，满心委屈。
老太太叹气：“生恩哪里不及养恩？生过孩子的女人，你看过她们的肚皮吗？”
程荷花：“我没留意。”
老太太说：
“肚皮是干瘪的，一大块皮肉堆在一起，皱巴巴的，非常难看。
“这就是生孩子留下的痕迹。
“除了皱巴巴的肚皮，生了孩子的女人还会憋不住尿，身体里的肉甚至会顺着生孩子的地方往外面掉……”
说着，老太太撩起了衣衫，露出皱巴巴的肚皮：“我这肚子，就是生孩子留下的。生恩不及养恩重，为了生你，你娘付出的东西可不轻。”
程荷花看到老太太的肚皮，想起自己的娘。
为了生弟弟而死的娘。
和弟弟一起死的娘。
她娘是喜欢弟弟多一点，还是喜欢她多一点？
——有时候，程荷花会思考。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你大爷大娘怎么养你了？给你好吃好喝，给你好衣服穿，给你舒服的地方睡觉吗？”
程荷花低垂着头：“没有。”
李大娘和李大爷买了好吃的东西，是他们一家吃的，她吃不到。
至于衣服，她穿的是堂姐堂哥不穿而且堂弟堂妹嫌弃的衣服。
睡觉的地方不必提，她和堂姐堂妹们挤着，只能侧躺，不能平躺，因为平躺占地方。
老太太又问她：“他们让你干活了吗？”
程荷花：“干了。”
老太太说：“地主家买丫鬟，都要给丫鬟吃穿住呢。”
程荷花的头垂得更低了。
老太太道：“别把饭票给别人了，你都吃不饱，不必为别人考虑。至于他们骂你白眼狼，骂就骂吧，随便他们，你吃饱肚子最重要。”
话尽管是这样说，实践起来却有难度。
李大娘脸皮厚，天天找程荷花打菜，程荷花想拒绝又说不出口，屡次被李大娘把饭菜端走。
而且，李大娘学精明了。
她不在傍晚来打饭，她中午来。
每天的中午，程荷花都可以在私塾食堂吃饭，李大娘来打菜就不用给程荷花分饭菜了。
不说程荷花怎么忍受得住李大娘，程玉夏一个旁观的，都觉得李大娘过分贪婪，而程荷花太软弱无能。
真当她程玉夏是做慈善的，无偿给外人提供饭菜？
系统商店上架了弱化版的诅咒娃娃，十个积分一个，做工粗劣。
程玉夏一口气买了十个，李大娘来打一次菜，她使用一次诅咒娃娃：“吃了我家食堂饭菜的李大娘一家人都要拉肚子，吃得越多拉得越厉害。”
食堂的饭菜，被李大娘拿回家后，主要是李大爷和儿子吃。
吃了一次拉肚子，尚可以说那是意外。
再吃一次，再拉了肚子，这有点邪门了。
第三次吃，第三次拉了肚子，这是不是太邪门？
李大爷拉肚子拉到脸色都白了：“你在程家食堂打的饭菜下了药吗？怎么我们吃了总是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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