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程芳反驳道，“我二叔家昨天晚上吃卤猪杂，我吃了一碗，满满的一碗！”
“哈哈哈哈，那是打发叫花子吧？”
年轻妇人大笑。
“我昨晚见到一个丑得像鬼的小崽子端着一大盘卤猪杂。
“你二叔家舍得给外人那么多卤猪杂，给你吃一碗，算得了什么？
“阿芳你呀，太小了，没见过世面。
“你二叔家卖叉烧的配方赚了那么多钱，给你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刘嫂子提着一桶衣服来洗，听到年轻妇人的话，不高兴地说道：
“苏氏，你在讲什么屁话呢？
“你见到的丑孩子，是沈郎中的药童，宝娟一家跟沈郎中那是啥关系？
“沈郎中救了宝娟她相公，宝娟送一盘卤猪杂给沈郎中吃，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苏氏跟刘嫂子是妯娌，撇撇嘴：
“阿芳难道不是她二叔的亲侄女吗？
“叔叔家吃卤猪杂，给了亲侄女一碗，还要亲侄女干活，啧啧啧，真是一点儿人情味也没有。”
“你有人情味，不妨帮我把衣服洗干净！”
刘嫂子将脏衣服递给她：“横竖我们是妯娌，你帮我洗一次衣服，不算为难你吧？”
苏氏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刘嫂子道：“对别人指手画脚你最擅长，别人指点你，你倒是变成哑巴了。”
她放下木桶，对程芳说：
“阿芳，别听他们瞎说，他们见不得你过得好。
“你回你奶奶家，能吃到卤猪杂吗？
“吃不到的，你还不如给你二叔一家干活呢。”
程芳抿着嘴唇，埋头洗衣服。
当她洗干净衣服，提着木桶回来，发现程玉夏家的烟囱冒出了炊烟。
起床的张宝娟在生火做早餐了。
程玉夏拿着杯子漱口，打理妥当之后，她问程芳：“你刷牙洗脸了没有？没有就赶紧刷牙洗脸。”
“我要晾衣服。”程芳说。
“那就晾了衣服再漱口洗脸。”程玉夏是不会帮忙的，进屋里说，“娘，煎几个鸡蛋，我早上想吃煎蛋。”
“煎蛋没有，我煮了鸡蛋。”张宝娟说道，“刚好每人一个。”
每人包括了程芳。
得到了一个煮鸡蛋，程芳眼里溢出泪光，低头说：
“我去洗衣服的时候，别人笑我，说我给你们家当丫鬟。”
“你是丫鬟吗？”程玉夏问她。
“不是。”
“既然不是丫鬟，何必在意？”
程玉夏磕破了鸡蛋，一边剥蛋壳一边说：“就算是丫鬟，那又怎样？凭劳动赚钱，凭双手吃饱，堂堂正正做人，不怕别人闲言碎语。”
程芳握着鸡蛋，咬住下唇，泪珠滚了下来。
赖床的程大丫打着呵欠来到厅里，见到程芳，问：“昨夜睡得怎样？比在你家舒服吧？”
程芳点点头。
张宝娟给程多田剥了煮鸡蛋，走出来，道：“吃过早餐，我要去收拾菜地，种上萝卜和大白菜。”
“让哥哥去吧，娘要刺绣，必须把手养好。”程玉夏接话道，“我跟姐姐陪哥哥去。”
“我也去！”程海插嘴。
程芳急于让程玉夏一家看到自己的价值，忙说：“我也去，我会种菜！”
程玉夏瞟了她一眼：“你的换洗衣服做好了？”
程芳讷讷。
程玉夏说道：“我家的农活用不着你干，待会儿你洗干净碗筷，把地扫干净，要拌鸡饭喂鸡。娘去镇上买今天吃的菜，你一块去，给我娘提菜篮子。”
不等张宝娟说话，程玉夏提要求：“我想吃烤鸭，娘买一只烤鸭回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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