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朱梓轩的忌辰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日子,朱府里所有人都为此事忙乎了几天,到了三月十二这一天,大家便出发了,整整十五箱的东西都被结结实实捆在马车上。而这一日,朱梓沫也特地赶回来跟着去寺里上香。
除了装载东西的这十五辆马车,还有三辆全用黑布蒙起来的大马车,其中老夫人姨奶奶林采兮坐在最前头的一辆最大的马车上,朱梓夏朱澈则坐在中间的马车上,朱梓峻朱梓沫朱梓源三兄弟坐在最后的一辆马车上,其余两辆马车则坐着伺候主子们的丫头婆子们。孔白薇因为不是朱家的人,便留在府里并未跟去。
二十辆马车浩浩荡荡一溜烟排在朱府大门外,朱正一声“起车”过后,最前头的一辆车轮滚动,后面的也缓缓跟上,一时间,整条巷子里只能听见咕噜噜车轮碾过的声音。到了止安城大街上,更是占去了半条街,引得诸多人围着观看,更令不少人羡煞了眼,直感叹朱家财大。
由于车辆诸多,再加上道路并不好走,这一日走下来,竟从早晨走到了晚上,天色微暗的时候,第一辆马车终于驶到了止安寺寺门口,寺里的大师父早已听到动静在寺门口站着恭候多时。
等到最后一辆马车徐徐驶进寺内时,寺里的灯笼已高高挂起,昏黄的灯光幽幽照下来,令摆在马车上的黑漆漆大箱子稍显恐怖。
老夫人姨奶奶姨娘小姐丫头婆子们被安排在后院,朱澈则住在老夫人屋里,少爷们则在后院一旁的西院里。
林采兮朱梓夏各占了住在西厢房的两件小屋里,中间隔着一架蔓藤,爬的满墙都是,姨奶奶住在南边房里,老夫人则在东边几间大屋子里。
这一天折腾下来,所有人都累得够呛,老夫人带着朱澈早早的便歇下了。
林采兮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面色疲倦,坐在炕上看菊焉收拾床,只觉得两只脚都软绵绵的动弹不得,整个人都懒得动也不想动一下。
“累不累?”朱梓夏从门外走进来,关切的问道。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说不累是假的,我这会儿只想倒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你怎么还不睡觉?难道你还不觉得累吗?”
朱梓夏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我经常上山到寺里来,都习惯了,不过今天这路走的确实有些慢,你挺着个身子也难怪累了,今儿个你就好好的歇着吧,今儿个才十二,这几日还不忙。”
林采兮点点头,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想说,只盼着早点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好歹盼着菊焉把床收拾好了,朱梓峻却又悄悄的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个瓷碗。
林采兮瞥他一眼,“你又来做什么?累了一天了,还不早点歇着去。你手上端的什么?”
朱梓峻在她身边轻轻坐下,伸手将碗递上来,“我让她们给你做了一碗安神汤,这一天的路肯定把你累的够呛,你若不喝点这个,这一晚上你也别想睡安稳了,来,快喝了。你喝完我就走。”
林采兮便笑嘻嘻的道,“你来喂我,我累死了,不想再动了。”
朱梓峻倒也听话,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每一勺都放在嘴边轻轻吹几下然后才放进她嘴里,认真的模样不亚于喂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这碗里的安神汤热气一直顺着咽喉滑下去滑到肚里,蔓延到全身,这一刻,她感觉到最温柔的幸福,她认真的看着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喂着她的男人,阵阵暖意不断的涌上来,她禁不住捧住他的头道,“亲爱的,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这一次朱梓峻没有只听着,反而抬起头柔声道,“亲爱的,我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对你这么好,谢谢你接受我对你的好,这一生,能对你好是最幸福的事。”
林采兮鼻子一酸,抬手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坏蛋,说这么好听的话,害我要流泪了。”
朱梓峻则笑了笑,“不要紧,你若幸福的哭了,我便将你脸上的泪吻干。”
当最后一口汤咽下的时候,林采兮便真的哭了,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任由泪水肆虐,喉头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一辈子,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够了。
而朱梓峻则真如方才所说,缓缓抬起她泪流满面的脸,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亲爱的,我爱你。”
窗外月光如水,温柔的洒在院子里,洒进房内正在缠绵的人儿身上,同样也洒在藤萝一侧另一间房内。
烛火最亮处像一把闪着亮光的匕首在半空中微微颤动,缓缓的将刀尖刺进人心。
坐在桌前的人儿,眉尖微微抖动,愣愣的注视着匕首一般的烛光,视线又被拉回到遥远的某一晚。
那一晚,她坐在灯前发呆,想着不知何时才会有答案的那些事,没有丝毫头绪,偶尔叹息着,当她又在叹息时,窗外传来同样的一声叹息,她猛的一惊,低声问道,“是谁。”
窗外便有男人的声音传进来,“这世上本没有扰人的事,只是人自扰。是是非非何必总放在心头扰来扰去。”
她心头一颤,便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这般叹息?难道这样的道理你竟是不懂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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