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姐妹一碗水端平，不会有什么扶弟魔，扶哥魔，娘家没个大窟窿，儿媳妇乖乖的守着自家的钱。
“妈，那给出去就是人家的，哪还有要回来的道理。”柏大龙虽然脾气暴躁，性格顽劣，对自己媳妇还真是好，媳妇漂亮啊，四万块钱娶媳妇在他们村可是顶级。
“可你媳妇就带回来一万块钱的嫁妆，俺们等于亏了三万，妈可听你妹说过，姑爷的堂弟娶媳妇，娘家没要彩礼还陪嫁一辆三十多万的车，瞧瞧人家这运气，你咋就没这命。”母亲继而连三的叹气，羡慕嫉妒全在话里。
娶了这样的媳妇，那可少奋斗好多年。
“妈，人比人气死人，城市里的人哪有那么实在的，不要彩礼把女儿给出去，还给姑爷买车，那不是傻子吗？这家人脑子肯定有病，要不就是这姑娘有病。”柏大龙就不信有这样蠢的人家，赔钱的买卖城里人也不会做。
他的认知里城市人都精明的很，竟骗人，他赌博的恶习就是在城里打工的时候染上的。
手术室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走出来大喊，“郭红家属在哪？郭红家属！”
柏大龙连声答应，快步走过去，“要交钱是不是？我马上下去交。”
护士白了一眼，拿出一张带字的纸，“病危通知书，签字。”
啥？
“产妇情况不太好，正在急救，孩子也不太好，呛了羊水。”
“先救娃啊！医生先救娃啊！”母亲冲出来，满脸哀求，她心里孩子比儿媳妇重要，孩子是柏家的骨肉，既然柏家花了钱，起码先救自己家的人。
反正儿媳妇的娘家人都不在，救不过来也没人嚷嚷。
“都救，都救，妈，媳妇我也要。”柏大龙眼泪顺着感情就流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见他心中软肋，刚娶了一年多的媳妇不能葬送在医院里。
“赶紧签吧，我要进去了。”护士冷静理性，这种病危通知书天天手术都有签，不是签了就一定是没救了，很多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的病人也照样活了过来。
柏大龙寥寥草草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袖口抹去了鼻涕和眼泪，看着毫无情绪的护士转身进了手术室的大门。
母亲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造孽啊！怎么娶了这么个儿媳妇，万一娃要不好，看病还要花好些钱，我们到哪弄这些钱去啊。”
“妈，只要红红还活着，孩子以后还能生。”柏大龙心里不是滋味，都怪自己没用，早上媳妇说肚子疼，他没往心里去，觉得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水到渠成，没啥好忌惮的。
“万一她要以后生不出咋办，妈还怎么抱孙子？”母亲握住大龙的手，与声具下，“万一，医生再出来，问你保大保小，你咋选？”
这问题可难了，比婆婆和媳妇掉水里，先救谁还难选。
生死全在一念之间。
“那我肯定要媳妇啊！”柏大龙人是混，但心不坏，没人撺掇他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糊涂！”母亲又紧握了儿子的手，“她要是残了，你还要她做什么？天天在家伺候着？”
柏大龙不说话了，默默的沉下眼眸，义气归义气，还要考虑现实。
“妈是过来人，走的路比你吃的饭多，要孩子，孩子是我们柏家的血脉，妈给你带孩子，媳妇还能再娶，咱凑钱再娶个年轻漂亮的回来。”母亲把思路捋顺了，思想做通了，儿子就不会做傻事了。
人在关键的时候都是自私自利的。
“妈，别说这样的话，红红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柏大龙不想往坏处想，他才结婚一年，和媳妇感情好着呢。
“我是给你提个醒，别做傻事，一定要保我孙子，女人跟衣服一样，脱了再换，懂不懂？”
这话也是娘俩悄悄的说，可不能给外人听见，天理难容，人言可畏。
想来郭红也不会怪，她是母亲，母亲天生就要保护孩子，为了孩子去死也值了。
正在商量着，柏大龙的岳父和姐姐急冲冲的赶来，岳父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鬓角滴着汗珠，下午还在地里干活，就接到通知，急忙从村里赶过来，路上花了不少时辰。
“大龙，红红咋样了？”
“爸，在手术室里，医生说她和孩子都不太好。”柏大龙走到岳父面前，一副哀怨的样子，两眼无神，母亲刚刚说的话在脑海里思量，这会儿岳父来了，肯定是不同意保小的。
“妹夫，红红咋就这样了，昨儿打电话还好好的。”大姐生过三个孩子，有些经验就跟着过来了。
郭红是五姐妹中的老五，听话孝顺的很，人也老实。
“她早上肚子疼，见红还拉稀了，也没在意，下午送到镇子医院，医生说治不了，让转院到城里，俺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就病危了。”柏大龙愧疚至极，没说是自己的疏忽，早上媳妇就说见红去医院瞧瞧，他睡回笼觉没起身，中午起床想想去医院还花钱，就没领着媳妇去。
“什么病危？”岳父听到这两个字脸上变得更不好，颤抖着的手从黑色袋子里掏出一叠钱，丝毫没有犹豫。
“大龙，这是一万块钱，一定要先救红红，她还那么年轻，孩子没了以后还能再要。”
岳父这话里的意思明白的很，跟母亲正好是相反的，这下可让柏大龙犯难了，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要孩子不要娘，肯定会被亲戚朋友唾骂，这事儿村里传的快，到时候没脸做人了。
柏大龙看了一眼椅子上的母亲，又看看岳父手里的红钞票，他没有推脱也没有假客气，顺势接过钱，“爸，你放心。”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柏大龙紧张极了，腿像灌了铅似的重，不敢围过去，怕被医生问是保大还是保小，他咋选？
白大褂的护士抱着个黄色花被子走了出来。
“郭红家属，郭红家属。”
柏大龙硬着头皮上去，声音变小，“我在，我在，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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