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边疆营地内,三四个帐内,将士的衣物亦或是兵器,都是少了一些。
一开始,几个营帐中的将士并未在意,只是误以为是有人拿岔了或是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但是,当第一件兵器不见时,所有人心头都是慌了。
兵器向来都是存放在拉练场旁的兵器库内,将士们随身携带的只有一对短矛。
而少的一对短矛,正是东侧数第三个帐篷里的。
此时此刻,主帐内一片寂静。
略显诡谲的氛围直让人心头发怵。
成陌坐在主位上,视线敛着,看着手边的布防图,神色一片平静。
左右侧位上,分别坐着裴然和火风。
裴然此刻的神色,格外难看。
中央,跪着三个兵。
中间的一人,神色已经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好好想想,昨夜你们都有将兵器收好吗?”火风神色虽也看着不快,但是倒不至于怒意满面。
三个兵垂着头,紧张得谁也不敢说话。
“说话啊!!一个个的,都哑巴了?!”
裴然恼意上头,径直开口大骂。
火风眉头轻皱,瞥看了裴然一眼,脚步上前,走到了三个人跟前:“你们帐里,昨夜谁当值?”
中间快要哭了的男子艰难地抬了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裴然,继而转过眼看向火风,声音如蚊子一般小小出口:
“是……是属下……”
“混账东西!!!”只小几个字出口,裴然的恼意再没法扼制住,猛地站起了身子,作势抬手就要向着说话的男子拍掌而去。
“裴然。”火风眼疾手快,身形上前,挡在了裴然前头,“别动手。”
“动手?!你让我不动手?!”
“没用的人,还留在营地做什么!”
“将军,裴然擅做主,将这个废物赶出去!”
声音之洪亮,直听得三个跪着的男子身子猛地一颤。
成陌一直沉默着未言语,直至裴然唤了自己,男子漆黑的眼眸才是微微抬起,越过裴然和火风两人,直直地落在了中间男子的身上。
“你的兵器丢了?”
男子模样上满是战战兢兢,抬眼看向将军,咽了咽口水,点了头。
裴然的火气,已经是冒到了颅顶。
当值的人是他,丢了兵器的人,还是他!
这让他作为营地统管的颜面往哪里摆。
“混账!!!!”
这一次,便是火风拦着他也没有用,他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他有罪不假,你裴然也脱不了管教不力的干系。”
眼眸微眯,成陌凉凉开口,止住了裴然的动作。
裴然自是知道自己也有责任,却没有想到成陌对自己没有留任何的情面就这么说了出来,面上神色泛起一丝难看,裴然恨恨地甩了甩手,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火风回眼看了看成陌,继而再度看向三个男子:“将军说话,都仔细听着。”
缓缓将手里的布防图折好放下,成陌身子想后靠去,眸光中的犀利并不明显:“兵器丢失一事,有几人知晓?”
左侧男子明显为领头之人,瞬时应声:“回将军,我们发觉兵器丢了,找了两遍,见没找到,便立刻汇报给裴副将了。”
“未有旁人知晓。”
右侧的男子,则是在他说完后,犹豫了好一会儿,补充了一句:“前几日,东侧帐篷群,有两三个帐篷丢了些衣物,我们没有多加在意。”
“今日丢了兵器才是发觉不对,便立即汇报了。”
只一瞬间,似是有什么划过火风的脑海又瞬时消散不见。
火风神绪一顿,再凝神时,已经是什么都捕捉不到了。
“火风,去兵器库,给他重新拿一对短矛。”
“不要声张。”
“是。”虽一时间没有明白爷的用意,但是火风依旧利落应声。
沉下心思,成陌收回视线:“衣物也照常补发给他们。”
“记得,在所有补发的东西上头,放一些胭脂虫。”
胭脂虫三个字出口,主帐内所有人皆是一瞬间明白了过来。
胭脂虫破损即会染色上手,若是那偷东西的人要再下手,便会留下印记,到时候,只要看谁身上有胭脂虫的印记。便可捉住那人了!
火风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声音也是高了不是:“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裴然坐在左侧位上,视线里依旧满是恼意,余光快速看过成陌,依旧是一言不发。
一夜,营地看似并未有什么状况。
主帐内,灯火通明,火风将手里所有的兵册送入帐内,立于案桌旁片刻,并未即刻离开。
成陌顺手将手里的册本放下,重又拿起火风送来的册子,轻瞥看了一眼站着未动的火风:“什么事。”
火风似是有些犹豫,斟酌了片刻后,将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取出,两手端着呈上:
“爷,披风…觅心姑娘洗净送回来了。”
火风手里的东西不是旁物,正是觅心拜托火风送还回来的成陌的披风。
“烧了。”
成陌眼抬也未抬,凉凉落声。
火风一惊,继而心头沉沉落下,满心的自责:自己早该知道将军会是这个反应,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的给拿了过来?
“是……”火风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那披风就要退身离开主帐。
“你对那女子动了心?”
成陌的视线依旧垂着,低沉的话音出口,止住了火风的步伐。
火风登时停住脚步,回眼诧异地看向成陌,咽了咽喉头,没有即刻应声。
他可没有忘记,那日觅心将披风交给自己时,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火风大哥,觅心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觅心知道自己不登大雅之堂,但是觅心对将军,确有爱慕之意……”
“觅心之命,是将军所救。”
“不求能和将军有什么过切交集……”
“只希望,可以长在将军跟前侍奉……”
“觅心做什么都可以……”
火风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也记得她看向自己时那双溢满了清泪的眼。
若非不是女子那央求的模样,他又怎么会在明知道将军会让自己烧了披风的情况下还来归还披风?
然,这其中火风也确有自己的私心。
若是觅心可以走近将军,让将军不去多念想荀晓清那个女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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