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落芽,不能行动,算得上是半个残废,不能给赵瑶做事,那就是无用之人。
无用之人,那边会被赶出栖凤殿。
落芽从来不求成为主子,但至少,在那些婢女中,她要做人上人!
只需要一点点小计谋,就可以让宁嫔滑胎,且不被旁人所发觉同皇后娘娘有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面上笑意浓烈且恣肆,赵瑶垂眼看着落芽恭敬讨好的笑意,心头大喜更甚,微微倾身,贴近落芽的面庞:
“我的好落芽,你放心,本宫定寻得天下最好的大夫,来治好你的身子。”
顿了一顿,赵瑶嘴角扯出妖媚的笑意,声音森森而落:“本宫还要你,给我好好做事呢~”
言罢,指套不知有意无意,从落芽的下颌划过,带出了阵阵刺痛。
裙摆摇曳转过,赵瑶再未停留,径直向着浴池内而去。
落芽面上的笑意随着赵瑶的离开一点一点消散,侧过视线,看向了殿内,梅竹菊三个丫鬟的方向。
冷笑,缓缓爬上了落芽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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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发深了。
清心殿内,灯火通明。
姚辙坐在主位上,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案桌。
殿内,独他一人。
时不时,烛火啪啦作响。
直至后半夜,烛火烧了大半,清心殿的殿门才是被推开。
入殿的,是面色有些疲惫的成陌。
姚辙早就是闭了眼靠在了软垫上,闻声,眼眸微微睁开,看向来人。
成陌一身黑袍,松垮穿于身上,步调不快,带着疲乏,坐到了他往日的位置上。
手中动作轻缓,将那包包好的东西放下,抬眼深深看向姚辙,平淡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力:
“皇上,无解。”
姚辙本是微微睁开的眸子缓缓回了神,凝眸看向成陌,没有说话。
“这新的安神香,不是宁安宫的婢女所领,是皇上您养心殿的一个小太监以着皇上的名义亲自送去的。”
从离开宁安宫到此刻,成陌去了好几处地方,讯问了好几个人。
事情的过程,很快便简单明了地展现在了成陌的眼前。
养心殿的小太监以皇上的名义给宁安宫送去安神香,宁安宫的丫鬟不疑有他,当夜便用了新香。
“小太监逃出宫,半道被杀。”
成陌用着最为简洁的话音,说着最为直白的话。
姚辙沉了眼,收回视线,依旧看向了自己的案桌。
抬手揉了揉眉心,成陌身子放松,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所有的矛头,都落在了皇上您的身上。”
“赵瑶,有点本事。”
成陌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夸是贬。
宁嫔滑胎这件事,从一开始,两个男子便笃定,是赵瑶所为。
但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赵瑶动的手脚,让最终的指向,都落在了姚辙的身上。
姚辙,依旧没有言语。
成陌定了定心神,再抬眼时,眼中疲乏散了不少:“皇上心伤?”
长久不言语,成陌想不出别的理由来皆是为何姚辙不开口说话。
陡然回了神,姚辙压下视线,对上了成陌的眼。
“安排萍姑姑,罚宁安宫婢女入慎规司。”
“此事,作罢。”
最后一个罢字出口,姚辙声线几近消散。
成陌看着姚辙,险些出了神。
姚辙无奈又疲惫的神色,竟是和他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女子面庞有了交叠。
心头猛然一惊,成陌瞬时撤开视线,自觉地胸口处砰砰直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再也没有了停留下去的想法,唇口中低低应了一声,快速起身便打算离开清心殿。
“成陌。”姚辙晃了晃身子,叫住了他。
背对着姚辙,成陌停步侧眸,并未回身。
“朕封了成忆昔贵妃之位。”
成陌心头有些烦躁,并未听进去姚辙所言,只浅浅点了头,随口应了话:“一切依皇上安排。”
便是成忆昔被封皇后,也和他成陌,没有半丝关系。
很快,成陌离开。
清心殿上,又一次只剩下了姚辙一人。
没有了旁人,姚辙整个人完全松散了下来,身子一歪,倾靠在了软垫上,侧脸埋在软垫中,神态万分疲惫。
这个皇上,他当得实在是万分劳累。
……………………
三日后,宁嫔滑胎之事便有了处理结果。
宁安宫的三个小婢女做事粗枝大叶,贬回慎刑司。大丫鬟办事不利,未有细心斟辨,罚一百大板,以示效尤。
本似该是尤为严重的事情,有了最为简短的处理结果。
那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宁嫔滑胎的事情,成了后宫的禁忌,无人敢提,也无人再敢盼着皇上的宠幸。
一时间,后宫之中,乌云密布。
可让众人心头越发不解和微恨的是,皇上宠幸沉月殿成忆昔的次数,日益增多。
成忆昔,成了后宫中,惹得各方眼红的一个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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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中秋临近。
一直被阴霾笼罩的万德后宫,也因为那即将而来的中秋万宴而稍稍松动了下来。
中秋万宴,于昭龙殿及殿前而办。
所有的后宫嫔妃和前殿臣子,皆会一一到场,歌舞升平,将会是好一番恢宏的宴会景象。
“娘娘~~~还有半月就是中秋万宴,您想贺礼了嘛?奴婢好去早些准备好~~”
日头偏西,姚清正坐在自己殿内的窗前,趴在软枕上,晒着那暖暖的太阳,浑身温热,好一片舒服。
听到红苕趴在自己身边小小落下的声音,朦胧着睁开眼,瞥看了一眼兴奋模样的小丫头,姚清扯了扯嘴角,换了个姿势重新趴下:
“他皇上要什么有什么,还缺我送他的一个贺礼?”
“我一个月用度也就那么点,还给他送礼,我怕不是脑子秀逗了。”
嘴里碎碎念吐槽了一句,姚清抬手抓了抓发痒的鼻子,末了,重重道了一句:“不送不送。”
红苕瞪大眼睛,叭叽叭叽眨了好几下,低声喏喏道:“可是娘娘,您现在不是过去的选侍了,叫得上名字的主子,都要给皇上赠贺礼的……”
“那你瞅瞅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给皇上送去便是了。”
太阳光极为暖和,晒得姚清整个人懒散至极,连脑子都不愿动。
红苕眸子又眨巴了好几下,重重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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