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只浅浅睨了姚清一眼，赵瑶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见姚清低着头没有说话，余光瞥看了一眼始终没有动作的成陌。
心头情绪大好。
这一次，是她赵瑶赢了。
“小梅，回了宫，取些补品来送给宁嫔。”
“是。”小梅规矩应声。
不若片刻的功夫，赵瑶再未停留，径直离开了宁安宫。
外头，天色已是完全暗下。
宁安宫内，人群很快便散去了大半，外殿，只剩下了姚清和成陌。
宁嫔的丫鬟来来回回出入着，打点着剩下的事宜。
姚清立于原地，视线平淡疲惫，停顿了好片刻，才是抬眼，向着成陌的方向投去视线。
昨日的事情似是还在眼前，他带着怒意沉沉落下“你骗我”三字的声音还在耳边。
有那么一瞬间，姚清眼前一片雾气，似是都看不清成陌的侧脸。
心头憋闷得慌，姚清深深闭了闭眼，撤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
寻了个凳子坐下，姚清沉了心思不再乱想，视线看着从殿内出来的丫鬟，直至看到宁嫔的大丫鬟匆匆忙忙从殿外想殿内而去。
“等等。”
虽只见过这丫鬟两面，可姚清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大丫鬟上次故意拖延时间不给自己搬凳子的事情。
听见自己被叫住，大丫鬟的步子瞬时就停了下来，快速看了姚清一眼，咽了咽口水后应声：“见过娘娘。”
外头天色已晚，红苕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姚清便也没有拐弯抹角，径直问了话：
“姐姐昨日食、用了什么？”
食和用字分开，说的，自然是两件事。
大丫鬟心头有些慌神，思索了一会儿，规规矩矩回了话：“娘娘每日的膳食都是我们奴婢尝过了才给娘娘用的。”
“茶水也是。”
“都是奴婢们试过才给娘娘用。”
两手交叠着相互轻捏了捏，姚清沉思了片刻：“用了什么。”
重重咽了咽口水，大丫鬟又是凝神片刻，摇了摇头：“回娘娘的话，没有异样。”
视线顿了顿，姚清扭头看了一眼依旧未有动作的成陌，回过头，话语稍显急促了些：“你再好好想想。”
“不论是什么事，只要是同往常不一样的。”
大丫鬟明显面露了难色，垂下脑袋，绞尽脑汁想了好片刻的功夫，末了，才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一个抬头，眼里一片正色：
“昨夜，给娘娘换了新的安神香。”
便是大丫鬟自己都是心生了疑惑：“可平日里，也是用的同一种安神香，并未出现岔子。”
“自打娘娘有喜后，整夜难入眠，若是不点那安神香便睡不着。”
“昨夜的香，是新送来的，但是是同一种香。”
眉头重重一挑，姚清声音快速而落：“将那香取来。”
“是。”大丫鬟似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忙不迭入了内殿，将那已是点了一半剩下的香给了取了出来。
从大丫鬟手中接过包裹得好好的香，垂眼看了看，姚清轻轻吩咐：“好好照顾宁嫔娘娘，我国过几日再来看她。”
大丫鬟只觉得心头忐忑不安，先前自己怠慢荀婕妤的场景还在脑海里，今日，这位娘娘丝毫不计较前事来帮助自家娘娘，大丫鬟满是感激。
恭恭敬敬对着姚清行了一个大礼，大丫鬟深深躬身：“多谢娘娘。”
很快，整个殿内又只剩下了姚清和成陌两人。
缓缓站起身子，姚清动作轻微将那包好的香放在了桌上，背对着成陌，声音放缓：“我能做的就到这儿了。余下的事，还是要劳成将军之力。”
姚清本就不傻，到达宁安宫看到成陌的一瞬间吧，便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看这模样，皇上是要彻查这其中的事情。
垂头抿唇，姚清轻叹了一口气，裙摆轻动，抬步离开。
直至屋内没有了女子的气息，始终未有动作的成陌，一点一点转过视线，看向了桌上，那个包裹着的安神香。
本以为隔了一天一夜而平息下来的心，在看到女子的第一眼，重又乱了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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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娘娘，您怎么样？”
红苕急切地跟在姚清后头，声音里满是担忧，看着娘娘咳嗽加重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着急。
掩面又低低咳嗽了两声，姚清摆了摆手：“没事。我饿了，想吃饭了。”
红苕却是看着姚清苍白的侧脸，心头皆是心疼。
宁嫔滑胎，和娘娘丝毫没有关系，可娘娘还是冒着自己身体不适来了宁安宫。
娘娘这是遭的什么罪！
越想心头越来火，末了，红苕狠狠跺了跺脚，龇牙咧嘴以示自己的不满。
姚清侧过眼，神色浅笑看着小丫头，又轻咳了两声，伸手揉了揉红苕的发：“怎么了？”
小嘴嘟起，红苕从内到外都是满满的气愤：“奴婢气！明明和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还害得娘娘寒凉加重！”
心头兀自暖了起来，姚清脚步放慢，侧眼看着小丫头气嘟嘟的模样，知晓她生性本就单纯善良，唇角笑意微微浓烈了起来：“那我可要好好吃些东西才能补回来了。”
“这几日的伙食，你可要替我好好备着了~”
“奴婢遵命~~~”红苕向来都是孩子心性，有了姚清的劝说，心情很快便好了起来。
一主一仆两人，很快便隐入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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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栖凤殿内，小菊照着皇后的吩咐早早便备好了热水。
赵瑶刚回到了殿上，便褪了外袍，径直往浴池而去。
面上神色慵懒带笑，赵瑶展开双臂，翩然向着浴池方向走去。
浴池门前，落芽坐在轮椅上，面上噙着浅笑，恭敬地对着赵瑶落声：“娘娘回来了。”
跟在赵瑶后头这么长时间，落芽很是清楚，娘娘什么样的神色什么样的情绪。
很明显，此刻的赵瑶，心情大好。
笑看向落芽，单手轻轻挑起落芽的下颌，赵瑶赏赐一般对着她落下一个美艳的笑意：“我的好落芽，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落芽整个身子不得动弹，任由皇后娘娘托着自己的下颌，面上是不惹人厌的讨好笑意：“娘娘谬赞了，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是了，从头到尾，关于让宁嫔华泰的计划，全部都是落芽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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