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翊心中一冷，似乎破了个洞，吹得人生冷。
“你……”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为了谢瑜，宁愿违背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太后，可她却这般轻言放弃了？
燕云翊收回手，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是。”谢瑜点头，很坚定的说道，“泉州城外你救我一次，我也还了你一次，你我之间恩怨两清，从此两不相欠，之后各为其主就是。”
谢瑜说完，果断的转身离开，她其实也不敢让自己走慢，生怕难过迟疑。
样子装得多果决，心底就有多狼狈，直到一路跑回院子将房门关上，整个人才倚着房门虚脱般的坐了下来。
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后知后觉的露出个苦笑。
一年多以前的相遇，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一场错遇，当初她抬头看向他时，怎么会知道这后来的恩怨纠葛呢。
谢瑜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小姐，你在里面吗？”
墨桐话语中带了些焦急。
谢瑜抹了一把脸，站起来将门打开：“在，怎么了？”
看见她没事，墨桐松了口气：“奴婢看屋子里的灯黑着，但是门又关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她拉着谢瑜走回屋子里，将灯点上，“啊，怎么会受了这么多的伤？”
今夜的谢瑜也的确够狼狈的，身上到处是伤，神情也有些个萎靡。
“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又是被柳氏陷害了一场，现在已经好了。”谢瑜说道，“今儿晚上都闹开了，祖母已经将她和那两个双生子软禁起来了。”
只要老夫人调查，就会发现柳氏的秘密，柳氏与桓凌青梅竹马长大，柳家知道这秘密的肯定不止沈婆子一个，总归是藏不住的。
“奴婢都听说了。”墨桐在旁边压低声音道，“方才青黛已经送沈婆子离开了，芸娘会安排她离开，不会让老夫人找到的。不过奴婢方才看见，咱们院子门口也安排了人，像是有人在盯梢。”
墨桐说罢，谢瑜眉头皱了下又松开了。
不用问，这些应该是老夫人的人了。
说到底这件事对老夫人的震撼太大，除了柳氏，连谢瑜都疑心起来，也许是怕她说的假的，也许是怕这些日子谢瑜有什么举动，反正老夫人都先发制人的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就算有什么举措都来得及处理。
“算了，随她去吧。”谢瑜摆了摆手，“只要能处置了柳氏，这些都是小事了，我乏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今日这一事接着一事，谢瑜早就已经筋疲力尽，这会儿就想睡过去，什么都不想。
墨桐也看得出来，进屋帮谢瑜把床铺好，就默默退了出去。
谢瑜连衣衫都没有换，倒在床上，今儿的事情像是一团乱麻塞在她脑子里，一会儿是燕云翊，一会儿是柳氏，一会儿又是老夫人，凌乱繁杂。
谢瑜本以为自己在这种环境下会失眠的，可想着想着，她很快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若不是墨桐喊她，谢瑜还能再睡下去。
“小姐，老夫人着人来喊您呢。”墨桐将谢瑜叫醒，指了指门外边。
谢瑜揉了揉眼睛：“帮我换个衣服，再沐浴了我再去见祖母。”
墨桐应了下来，如此等谢瑜整理完过去时，已经到中午了。
老夫人看着迎面走来，身上依然能看见伤口，却神情自若的谢瑜，沉默了一下：“沈婆子是你让人带走的？”
能这么问，说明昨天她已经让人去找沈婆子，却扑了个空。
谢瑜也没有辩解的意思：“是，孙女儿已经让人将她送走，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
谢瑜将这两个字咬的很重，意思是提醒老夫人别费尽心思找沈婆子。
老夫人昨夜的打击已经够大，听见谢瑜这么说话，顿时冷笑出声：“好啊，你翅膀硬了，什么事情都敢擅作主张！先是瞒着我独自藏了沈婆子，不就是为了找机会将柳氏一军，昨夜又趁我顾不上的时候，偷着让人将沈婆子送走，藏起来不让我处置，阿瑜，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祖母！”
这话说得是极重了。
谢瑜知道，老夫人这句话是有很重的埋怨在的，埋怨她的擅作主张，也埋怨她居然隐藏了这么久。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影响了她们祖孙两人的关系。
“祖母，并非阿瑜有意隐瞒。”谢瑜沉吟道，“只是若非万事俱备，阿瑜说出昨日那话，您会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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