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现在何处？”燕王忽然出声询问。
崔述看了宣和帝一眼，然后才回道，“发现的时候，孟林已经吞了一瓶砒霜，这会儿该是吐得差不多了，至于能不能活……还不好说。”
“把人都带进宫里，”宣和帝起身，“回宫。”
燕王和顾行舟跟在后面，出门以后并没有跟着宣和帝回宫，而是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
临行前忽然听到燕王问道，“六郎去了何处，十六郎……真的一点也不知情么？”
“王兄说笑了，六哥去了何处，怎么会告诉我？”
燕王似乎有些遗憾，“我还以为……十六郎你知道呢。”
“王兄若是没什么别的吩咐，我便先告辞了。”
“宣景阁，去不去？”燕王发出邀请。
“王兄去吧，我就不去了。”顾行舟十分感动然后拒绝。
“十六郎如今还真是变了许多，变得……有些无趣了。”燕王感慨了一声，上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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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青见他回来了，问：“官家是什么反应？”
顾行舟摇了摇头，“父亲应该还是不相信齐王会跑，只是孟林服了毒，多多少少会让父亲相信一点，如今就只能等。”
“他们回来了。”谢有青压低了声音，“但只带回了齐王，关侧妃被另一拨人带走了，如今还查不到下落。还有……”
她有些不敢相信，“别院那边派了人来送信，说别院里出事了。”
“出了何事？”
“被安置在别院里的人，全部被灭口。”
顾行舟一惊，“从关宅带出来的有二十八口，一个也没留下？”
谢有青摇了摇头，“如今应该说是二十九口了，前些时候关庭礼的孙子出生，他们连孩子也没放过。”
“怎会如此！”顾行舟又惊又怒，“那别院里其他的人呢？”
“他们都说自己睡得很沉，什么也没有听见。”
“连值夜的人也这样说？”
“不，值夜的人说，自己一直守在那里，但也什么都不曾听见。”
这倒是奇怪……
“尸体是在第二天清早被发现的，因为屋外发现了血迹，早已经干涸了。”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夜间行凶，而行凶过程中不管闹出了什么动静，别院里的人全部没有听到，人就这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害。
顾行舟还要再说什么，蒋成忽然匆匆从外面进来，说，“王爷，宫里来人了。”
“可有说是什么事情？”顾行舟大致猜到了一点。
“看着像是急事，而且……来的是崔公公。”
竟然又是崔述亲自来请么？
这时候暮色渐沉，顾行舟揉了揉眉心，对她说，“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说。”
谢有青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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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崔述什么也不曾多说，只恭恭敬敬将顾行舟引到了御书房，然后自己从外面将门关上，一步也不曾踏进。
御书房内有些昏暗，就只在龙案上摆着一只烛台，窗子并没有关，有风从外面吹进来，烛火跟着摇曳，将屋内人的影子也斜拉得老长。
“见过父亲。”顾行舟向着暗影里的宣和帝行了一礼。
好半天才听到宣和帝“嗯”了一声，“坐吧。”
顾行舟在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来，问，“父亲有何事要吩咐儿子？”
“我问你，关庭礼的那封血书，还有谁看过？”
这是已经问过一遍的问题，顾行舟垂了眸，还是老老实实答道，“除了儿子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看到。”
“那上面写着的东西，你都查过了？”
“是。”
而且查明以后就秘密进宫讲明，只是当时宣和帝不信，看如今的情形，应该是信了。
“你早就知道你六哥不在府中了，对么？”宣和帝这样说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深深地疲倦，侧身坐着，并没有转过来看他。
“儿子并不确定，只是一直暗中注意齐王府中的异常。”
“那你看出什么异常了没有？”
“前些日子，从齐王府后门出去一辆马车，儿子让人暗中跟着马车，发现那辆马车一直出了汴京城。”
“竟有这样的事？”宣和帝转过身来，看着桌上的烛火，另吩咐了一句，“你去把那边的灯都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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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舟依次将殿内烛火点亮，御书房恢复了光亮，他这时候才注意到，宣和帝仍穿着前往齐王府时候的那身衣裳。
他试探着问，“不知……孟内监如何了？”
“没救回来。”
“倒是有些可惜。”顾行舟轻声说了一句。
“你让人跟着那辆马车，之后呢？”宣和帝看着他，“你可别告诉我……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顾行舟想了想，对宣和帝说道，“儿子觉得，无论如何还是眼见为实，所以……儿子想请父亲移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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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自混沌中醒来。
睁眼是一片黑暗，就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提醒他如今大致的时辰。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并没有被五花大绑，继而他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床上，被褥柔软，这让他有一种之前经历的种种全都是噩梦的错觉。
但是他知道不是。
“若云……”他想试试关侧妃在不在他身边。
没有人应，他不知道如今他们是不是被关在了一个地方，他也不敢想……如果她已经遭了不测，毕竟他亲眼看着她被带出去……
他又侧耳听了听，周围很静，但他猜加入他现在推开门去，一定会引来一大群看守他的人，之后他闻见了若有似无的沉水香，沉水香名贵，这说明这一家的主人非富即贵。
等他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他摸索着走到桌边，想要给自己倒一碗水喝。
再然后他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不急不缓，但过来的不止一个人，也许是这家的主人来了，要来见他。
齐王于是勉强站直了身子，他希望不管进来的是谁，看到的都是他挺直的样子。
门开了，有灯光晃进来，骤然看到这么多的光亮，他很是不适应，所以他偏过头，尽力去躲避那些突如其来的光。
等他重新转过头，看到来人以后，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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