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进太嘴角动了动，嗫嚅着，“可是这样一来，就算我们可以证明他们在法庭上夸大其词或者是对某些事情遮遮掩掩，但是咱们还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够证明德川雅人对龙马有过刑讯逼供啊......”
“证据？是啊，法庭上是要拿证据说话的。”裕斗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进太肯定又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怂样，“可是，你觉得什么才是证据呢？笔录，现场勘察记录是证据；鉴定意见，视听资料也是证据。”
“那么，法庭上相关证人的证词，难道就不是证据了吗？”
“这也能算作证据的吗？！”
进太一惊，他转过头来看着裕斗，却发现好友的脸上正挂着一副自信的笑意，进太的心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
“为什么不算？”裕斗笑着反问，“那些证词正好可以作为我们证明他德川雅人，还有他的那些属下们捏造事实，搬弄是非的证据。这样一来，裁判长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偏向我们提出的‘德川警部对高木龙马有刑讯逼供’的观点。”
“这样就行了？难道裁判长就因为德川雅人是个在法庭上进行证词陈述的时候说了假话，就要认定这个人有刑讯逼供？”进太半信半疑。
“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
“什么意思？”
“如果他们警方敢拿出讯问当时的录像带，或者相关的录音资料来证明他德川警部没有对龙马进行刑讯逼供，那我们确实一点胜算也没有，因为我不可能绕过这些视听资料去强行证明德川雅人有过刑讯逼供。”裕斗语气不紧不慢，“但是他们不敢，这样裁判长就只能对其进行主观判断，当事双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个判断的结果。”
裕斗从一旁的架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他喝了一口润润喉，之后又接着说了下去。
“甚至在这个判断的过程中，哪一方能拿出来的证据更多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反而是双方的品行。”
“品行？”进太讶然，这一个词出现在二十一世纪现代的法庭上，总觉得让人听起来怪怪的，“‘品行’这东西，跟大多数现代人之间都没什么关联吧，现在谁还管这个啊。”
“是啊，大多数人的品行都乏善可陈。”裕斗点了点头，进太这小子总算是说了句明白话，“可是这个事儿的关键并不是你的品行真的要有多好，而是要看你到底能拿出多少证据来证明你有着良好的品行，或者反过来，证明对方的品行有多么低下。”
“这......这样真的可行？”进太还是有点儿不相信，看来他是将在洞大法学部学到的东西完完整整的还给了老师们，至少是刑事相关的知识已经全给还回去了，“就这么简单，证明他不是个好人就行了？”
“简单吗，我倒不觉得。”
车辆缓缓停下，他们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一家叫“藏白”的连锁回转寿司店，之前上大学俩人出来勤工俭学的时候，虽然平时多是吃些便利店里的炒面或者是紫菜包饭之类的东西，但是他们一旦攒下钱来，就会来这家虽然味道不算顶级但价格十分低廉的餐厅吃点寿司，有时候还会点上一碗拉面，这是那段清贫的时光中俩人难得的享受了。
“话说，你我现在都有钱了，就不能换个地方吃饭吗......”进太一边向着店里走去，嘴里还一边在嘀嘀咕咕的。他也确实十分不满，尽管毕业之后，他们两个一个进入了洞京最大的律所，另外一个则是没多久便成为了高级记者，俩人的收入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可是，进太每次和裕斗有事出来吃饭的时候，裕斗这个家伙都说要去些小店里吃，搞得进太觉得他们俩人不像是高收入群体，反而倒像是那种平日里拮拮据据，就算下班去居酒屋也只敢点上一两串烤鸟串配上只能用来涮口的米酒的蓝领一样。
“有钱的是你，我现在可是一个穷光蛋。”裕斗推门进去，正值饭点，店里十分的忙碌，服务员刚喊完一句“欢迎光临”便被焦急的食客们叫了去，他们也只得找了个空隙把自己的身体像是行李箱里虽然装不下但还是被硬塞进去的衣物一样，硬生生地挤进了坐在运输带旁的食客之中。
“也对，你倒是厉害，才出来工作没几年，就能攒下五亿円来让我去用来调查。”虽然很不满，但进太一坐下来之后仿佛是恢复了上大学时的肌肉记忆一般，出手又快又准的从运输带上拿下了一盘盘的寿司，“啧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攒下那么大一笔钱的，五亿円啊......”
他感叹了一会儿之后也不再揪着这个事儿不放了，因为现在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问题，他还要跟裕斗问个明白。
“对了，咱们继续之前的问题。”裕斗使劲嚼了嚼嘴里的一块儿三文鱼寿司，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难道只要在法庭上证明德川雅人是个品行堪忧的人，就可以让裁判长认定他有过刑讯逼供的行径？就这么简单吗？”
“虽然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但我大致也能够知道你想问什么。”裕斗看了看进太那一副饿死鬼转世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他感觉自己的食欲突然就下降了好多，“这在法庭辩护中是一种很常见的手法，通过对证人品行等进行攻击，来让裁判长认定这是一个品行不端的人，进而就有很大的可能裁判长不会采信他的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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