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叶天胸有成竹，他知道什么样的作品，能够在金陵这种层次的鉴宝大会上，力拔头筹。
既不能过高，让别人对他产生怀疑，也不能过低，让佛骨斋拿了好处。
中午，回到二龙堂，他见到顾漫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
顾漫的情绪十分低沉：“今天有人过来，看到店里的东西，嗤之以鼻。觉得咱们二龙堂徒有虚名，不如关门，整个店里的东西，一钱不值。”
“顾漫，咱们做这一行，开门营业，就得接受客人的褒贬。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陪着笑脸，这就对了。”
“叶天，我真没有你这种涵养，那些人一走进来，我就看得出，他们根本不是顾客，只是来闲逛。但这些人尖酸刻薄，把店里的东西贬得一钱不值。”
叶天笑着，环顾二龙堂里所有的柜台和货架。
“顾漫，时间长了你就知道，走进来的顾客，一直说好的，肯定不是买家，贬低你的商品，才是真正的买家。他们为了砍价，才会挑毛病，做生意有很多门道，慢慢学习吧。”
“叶天，只要你回来，我懒得搭理他们。刚刚我想问你，那个玉枕怎么处理？看起来，它能影响人的梦境，仿佛是一个做梦的枕头？”
叶天没有急于纠正顾漫的想法，而是笑着点头：“没错，这样一个东西，也是有趣。至少，我们可以接触以前从未见到的情景。”
“叶天，我梦到的东西都太血腥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令人作呕。”
叶天熟读历史，知道金陵这个城市饱经风雨，一次次杀戮，已经让老城墙的砖石，被鲜血浸透。
历史上，单单是屠城之战，就已经发生过五次，不知有几千万老百姓死于非命，一代一代，葬身于黄土之下。
过去的动乱年代，实在太可怕了。
人类的互相攻击，残暴程度超过动物。
“顾漫，做梦只是做梦，那些事情，不会在现实中发生。你只当做一场电影来看，也就放松了。”
“叶天，难得你如此大度，看得透彻。过去，我爸对你的评价并不正确，他总觉得你学历太低，见识短浅，根本不足以担当大任。最近几个月，他才看出你的优点，逐渐开始说你的好话。”
叶天当然知道，这种情形是怎样发生的。
只可惜，顾二爷走得太匆忙，还没有看到他大显身手，在鉴宝大会上夺魁。
“今天晚上，我要去鬼市，你还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还是算了吧，鬼市对于你这种捡漏的高手才有用，我去了，只是你的累赘。”
晚上十点，叶天一个人出门，直奔鬼市。
这一次，他的目标很明确，找的就是古人的书画，不管是真迹，还是民国高仿，他都会要。
很快，在一个卖书画的摊子前面，他看到了两幅画。
一看装裱工艺，就是民国时代的高仿。
但是，两幅画很有意思，仿的都是唐伯虎，可是笔法完全不同，深得唐伯虎的精髓。
只不过，运笔和用墨过于寒酸，宣纸的质量也令人汗颜。
那幅画只卖二百元，另一幅画的是硕果累累，要价三百元。
看着这两幅画，叶天能够想到，民国时期那些自己有实力，却卖不动作品的人，只能靠着模仿前人，混个温饱，实在是艺术家的悲哀。
他花了二百元，买下了两幅画。
他喜欢这两幅画的风格，印章的地方有些污损，看不清楚，可以回去慢慢修复。
再向前走，他看到一幅鹊华烟雨图。
那是大家名作，更是乾隆皇帝的爱物，当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一看就知道是民国高仿。
有趣的是，这幅高仿画跟原作一模一样，包括那些印章，以及盖章的位置，分毫不差。
造假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可见十分用心。
可惜的是，这幅画名气太大，无论放在哪里，都知道自己买到的是赝品。
叶天用二百元拿下这幅画，心里很是遗憾。
能够造假造到这种程度，自己稍微有点名气，就能脱颖而出。
但是，动乱年代，字画本来就不值钱，只有黄金才是硬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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