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眼神一凛，面颊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王莽没死？”
“对，我没要他性命。当然，我想要他性命也可以，但我不能恩将仇报。毕竟他救了张晓天，也就算是我留他一条性命的理由吧。”
莫凡瞥了一眼张晓天，又望向宫殿，幽幽地说道。
林霄也同样瞥了一眼张晓天，这的确像是莫凡的作风，善恶分明，刚正不阿。
虽然王莽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针对、要挟莫凡，但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莽救了张晓天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将王莽诛杀，莫凡的良心会过意不去，会成为他的一块心结。
旁人救了你的性命，你却却要害了旁人。这不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吗？莫凡不是那条蛇，也不可能成为恩将仇报的蛇，所以便放了王莽一条生路。
反正都已经是幻影，又被永远地困在未央宫之中，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又何必斩尽杀绝。
“你确定王莽没有威胁了？”林霄显然还不太放心，又问了一句。
“强弩之末，日渐式微。他一个大势已去的落魄帝王，还能有什么能量？就让他活着吧，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加难受。”莫凡看着黑灯瞎火的未央宫，叹了一声。“既然人都到了，那咱们就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说着，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便大步流星而去。
众人也都回身看了一眼未央宫，唏嘘不已，纷纷跟上莫凡的脚步离开。
未央宫中。
王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坐在皇位之上，整个人浑浑噩噩，颓然沮丧地低着头，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他双目直盯盯地看着地面，空洞无神，没精打采。
偌大的未央宫，只剩下他一个人。
曾经那些簇拥着他的士兵幻影，在刚才剑气的冲击下，无一幸存。
仅剩他一个孤家寡人，伶仃可怜。
千年前被攻破都城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让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迟滞片刻。
王莽忽然仰天长啸。
“啊——”
无力地抒发着内心的愤怒和怨恨，目眦欲裂，面红筋暴，但这一切没有任何作用。
空寥寥的大殿，只有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叫喊声虽然充斥了整个宫殿，但却让这里显得更加的寂寥颓败。
一声长啸过后，王莽无力地瘫软在皇位之上，五官顿时变得扭曲狰狞起来，咧着嘴如疯了一般笑着，发出咯咯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凄厉的笑声极具穿透力，直接冲破了未央宫的阻碍，在整个曲直之境炸裂回荡！
这是帝王最后的哀叹。
刚刚没离开多久的莫凡等人，也听到了从未央宫传来的笑声，不由得寒毛卓竖，头皮发麻。
“这是……王莽的笑声？！”赵凯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吓得面色苍白。
“唉……不知是该说可怜，还是该说可怖……”林婉之叹了一声，幽幽地说道。
“就是这家伙治好我的？真是令人唏嘘啊……”张晓天回过头，心情复杂。
“走吧，别耽误功夫了。”林霄脸色虽然难看，但却比这三人还是平静了许多。
而莫凡虽然听到了王莽的凄厉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鬼哭狼嚎的笑声，但却并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径直地往前走去。
“别理会他了，抓紧时间赶路吧。”
‘林婉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见莫凡这般淡定自若，便也不再赘言，紧跟在莫凡的身后走去。
众人长吁短叹，心中各有思绪，却也并不在留恋，怀着各种心情匆匆离去。
……
逐渐地，未央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王莽凄惨的嘶吼也听不见了，众人的心情这才稍稍地恢复了一些。
“莫哥，我们先现在去哪里啊？”赵凯搀扶着张晓天，朝大步往前的莫凡问道。
张晓天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所以还需要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跟上莫凡的步伐。而张晓天毕竟是个成年人，赵凯搀扶了一路，早就累坏了。可还未见莫凡停下的意思，这才赶紧询问。
若是再这样走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得把自己累死才怪。
莫凡听闻赵凯的叫喊，猛然停下脚步，回身瞪着赵凯。“去找符瑞图。”
“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下，我真是累死了……这家伙死沉死沉的，像是头猪一样，我实在不行了……”赵凯见莫凡停下，干脆就开始耍赖，一把甩开张晓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一下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嘿，你说谁呢！亏你还是个特种队员，才这点重量就不行了。是不是退伍你就缺少锻炼，一身肌肉早就变成猪膘肉了？”张晓天撇了撇嘴，奚落挖苦道。
“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我辛辛苦苦扶了你一路，你就这么说我。待会你自己走！我不扶你了！”赵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噘嘴竟然还生起闷气来。
莫凡看着两人拌嘴，又不愿意走，顿时眉头紧皱，眼看就要发火。
林霄见情况不对，赶紧挡在莫凡身前，低声道：“赵凯说得也有道理，老是这么走也不是办法。张晓天刚刚重伤痊愈，还是不能激烈运动，还是得照顾一下伤员才行。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是这么着急忙慌是找不到人的，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暴躁，咱们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走吧。”
莫凡本想发火，可眼见林霄也这么说，想想也的确有些道理。
自己是太急躁了，忽略了赵凯和张晓天的感受。尤其是张晓天，身上还有伤，不能长途跋涉。
“行吧，原地休息十分钟。”
莫凡说完，正要转身离开。可林霄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给拽了回来。
“你干嘛？”莫凡狐疑道。
林霄没说话，而是用余光瞥了‘林婉之’一眼，见其距离有一两米，便赶紧将莫凡拽到一边。
“你什么意思？抓着我干什么？”莫凡见林霄神神秘秘的样子，更是不悦，提高了音量大声问道。
“我问你点事情。”林霄避开众人，尤其是避开了‘林婉之’。
“什么事情。”
“这个家伙，真的可信吗？他一个邪炁的话，你真的百分之百相信吗？”
林霄又瞥了‘林婉之’一眼，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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