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丁秘书的低语，刁振清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他怔怔地抬起头，盯着前方的紧闭的门，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似的，面颊微微抽动了一下，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仿佛在他即将要去见的不是魏景山，而是阎王爷。
而前面的这扇门，便是通往地府之门。
呼——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一滴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面颊滑落，滴在他微微颤抖的小臂上。
“刁局。”
“刁局？”
丁秘书连叫了两声，刁振清才猛地回过神来，打了个寒颤，被抽走的灵魂又回到了身上。
“丁……丁秘书……”
他虽然脑袋转向了丁秘书的方向，但是目光涣散，呆滞无神，眼珠子里只有恐惧和害怕，并没有丁秘书的影子。
丁秘书面无表情，就像是一尊雕像似的。就算是刁振清现在就死在他的面前，他恐怕也不会露出一点的怜悯和恐慌，依旧是一板一眼地汇报工作。
他像是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只会回答设定好的问题，说着那些重复的话语。
“刁局，少爷已经在里边等着了，还请你自行进去。”
“我……我……我知道……我知道……”
刁振清点点头，用袖口将挂在脑门的汗珠给擦掉。
见魏景山，自然是要整理得体面一些，至少不能露出狼狈的模样。
他现在满头大汗的模样，实在是太邋遢。
若是魏景山见到，只怕是又要数落自己一番，说不定还会大发雷霆，暴跳如雷。
脏了云深馆，这罪名他可当担不起啊！
刁振清哆哆嗦嗦地将满脑门的汗擦掉，又扯了扯衣衫，将衣服整理整齐，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敲了敲面前的地狱之门。
咚咚咚！
刁振清的心跳也随着敲门神震动了三下，忐忑慌张。
“进来。”
房间里传来幽幽的声音，慵懒中带着怒意，轻松中带着严厉。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已经藏着许多情绪，把刁振清吓得是魂飞魄散，脑子嗡地一声炸响，又愣在了原地。
这可不像是之前的刁振清，在机场布置抓捕行动的时候，和现在判若两人！
丁秘书见刁振清在魏景山发话之后，还愣在原地，眉头微微一皱，拍了拍刁振清的肩膀。
“少爷让您进去。”
“哦！好……好……对不起……对不起……”
刁振清的思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被拽了回来，赶紧颤颤巍巍地推开门，低着脑袋，快步地走进了房间之中。
房间古色古香，现代的气息中藏着古典的韵味，桌子、椅子、茶几、边桌……这些物件一看就是有年头的古董，价值不菲。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是魏景山的爱好之一，焚香。
只不过这样的味道刁振清着实受不了，一踏入屋子，脑袋便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对于魏景山来说，那是放松身体，舒适环境的气味。但是对于刁振清来说，那就是魏景山权威的标志，是似有似无的压力！
香味非但没让刁振清放松，反而让他的身体更加紧绷。
他哆哆嗦嗦地走了进去，香味一个劲儿地往他鼻息里钻，想躲都躲不掉。就像是沉闷凝结的空气，让人瑟瑟发抖。
“魏少……您……您找我？”刁振清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开口。
魏景山正在沏茶，听到刁振清的声音，缓缓地抬头瞥了一眼，又继续沏茶。
“来了。”
“是……是……”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是刁振清却感觉度日如年，极其的煎熬和难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周围的空气都被那香味给逼走，他猛地想呼吸，却只感觉到一阵窒息。
涨红了一张脸，目光空洞地看着地上，纹丝不动。
“坐吧。”
良久，魏景山放下手中的茶壶，吐出两个字。
话音刚落。
扑通一声！
刁振清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匍匐着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魏景山抿了一口茶，嘴角微微一扬。
“魏少饶命……魏少饶命……机场之事……我……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本以为设好的埋伏圈套……却没曾想被……被他们给突破……是我的失误！还请魏少降罪！我……我甘愿受罚……”刁振清的声音颤抖着，还带着一丝哭腔。
他试图想先下手为强，用苦肉计来打动魏景山。
自己毕竟是魏景山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没有魏景山的力荐，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成为秘安局的副局。
既然魏景山看中了自己，那就说明相信自己的能力，应该会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态度，至少会同情一下自己。
而且，魏景山能够把自己扶上去，那自然有能力把自己给拽下来。
这一点道理，刁振清还是相当明白的。
因此他想着，若要保住位置，必须得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希冀魏景山能够网开一面，给自己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还请魏少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他们全都找出来……甭管他们躲到魔都的什么地方……我一定会把这些恶臭的老鼠给揪出来的！”
刁振清面红耳赤，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魏景山，想要信誓旦旦的话语坚定对方的信心。
可是。
魏景山非但没有露出怒色，反而是淡淡一笑。
又抿了一口茶。
刁振清一愣，莫名其妙。自己没能拦截那伙人，魏景山难道不生气吗？怎么还笑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把自己给弄死，所以才笑的吗？
一股凉意爬上刁振清的后背，直接就是冒出一身冷汗，不一会儿便打湿衣衫，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魏景山的表情，哆嗦得更加厉害。
“你确定你能够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给揪出来吗？”魏景山的声音很有磁性，幽幽地发问。
刁振清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提高音量，坚定地*道：“我确定！我确定！只要魏少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一定把那些老鼠给从下水道给抓出来！绝不放过一只！”
他重重地点着头，激动得涨红了一张脸。
“呵呵。”
魏景山又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
刁振清只感到寒毛卓竖，头皮发麻。他是真的看不懂魏景山在干什么，难道只是想嘲讽戏弄自己吗？那轻挑的笑声，的确很像是在戏谑，并不是在给自己下达任务。
他仔细这么一琢磨，心又凉了半截。哭丧着一张脸，又无力地垂下脑袋。
“可是，我现在并不需要你去帮我抓老鼠了。”
果不其然！
刁振清听到魏景山的这句话，手脚瞬间变得冰凉无比，身子像是坠入了万年冰窟一般，直接就是被冰封住了，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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