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们的不要跑!看姑奶奶下来拔不了你的舌头!没种的混蛋,只敢像条狗一样乱叫……”眼见下面的人飞速逃离,丫鬟眼中的火气更大了,向着他们逃走的方向喝骂着,声震整条巷道,大有将他们碎尸万段的架势。
“没种!……小姐,你要做什么去?”不用说那些人自然没种回头,越跑越快顷刻便没了影子,唯恐被她追上。丫鬟冷哼着,没有把这群人收拾了,她心里还很不爽,但不想马上事又来了,她看见自家小姐正急急向下冲去,急得连忙问道。
“把那人抬进来!快!”明日文静的小姐没有理会她,急急下去了。
“可是……好吧!都怪那几个杀千刀的,下次要是让我见到他们,看我不打断他们的狗腿!”丫鬟迟疑道,她也知道小姐口中之人是谁,但毕竟男女有别身份有别,这样把一个大男人带进来,对小姐不好,但是事情已经不由她考虑,因为秦柔已经下去了,她若是再不下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当即一跺脚跟了上去,心里把那几个杀千刀的乞丐骂了一遍又一遍,都是他们把这麻烦带来的,她又要挨骂了。
“快些!把人带到房里,吩咐厨间做些暖和些的膳食!再去……”当丫鬟下来时,秦柔已经带着一群下人将外面落汤鸡一般的乞丐带了进来,正忙碌指挥着诸人,下人们也从未见过她会这样,都带着奇异的眼光看着她,但手脚还没停下。
“小姐,这里由我来就好了!你去换身衣衫!”丫鬟下来时,几乎认不出她了,只因她的罗裙已被乞丐身上的泥浆染黑。见她还要一直跟到房中去,连忙下来将她拦住,一是她根本不懂指挥,在这里只能添乱,再有更为重要一点,这样下去成何体统?堂堂秦宅小姐进一个男人房间,这会刮起伤人性命的流言蜚语的。
“也好!那……玉凤,你好好照顾他吧!”那一刻秦柔的心极为凌乱,她既想一同跟进去,亲眼看着他康复,但是一看丫鬟的眼神就明白了。她也不是笨人,只是刚刚被那一缕莫名的情愫所缠绕,一看四周人古怪的眼神就明白自己不该再跟下去。
“放心吧!小姐,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们一个个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娘大发慈悲是怎么的?手脚再不麻利点,姑奶奶抽了你们的懒筋!”丫鬟的眼神有些复杂,明白事情复杂了,但是一想起秦柔离去时的眼神,立刻又坚定了信心,顿时又变得泼辣无比,向着正在看热闹的下人们喝骂起来。
这一招,对于这些下人相当管用,连忙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不怕小姐,但却得罪不起这位姑奶奶,同时心中的疑惑也已解开,毕竟他们小姐心善是出名的,他们都曾得过恩惠。
“唉……”眼见风波平息了下去,阁楼上一扇绣窗合上了,秦柔长长叹息了一声。方才若是跟进去一切都完了,她心里还在不断后怕,那一份悸动仍在心头,此刻终于可以安心了,但是顷刻间又有新的思绪涌上了心头。
“小姐,大夫说那人只是太过疲倦了!歇息一下就没事了!”夜半时分,丫鬟带回了消息,将她心中那一份担忧驱散了,她禁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注意到丫鬟在离去时那复杂的神情,她自己的心思已被洞察了,只是她自己还不知晓罢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会不会着凉了?……”那一夜她先是模模糊糊睡去了,但后半夜却怎样也睡不着了。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满是那个萍水相逢的人的影子,在为他而担忧,辗转反侧不得入眠,便再度披衣而起。
“啊!……”鬼使神差间她又踱步到了窗前,眼睛下意识向着那处柴房飘去,那里有令她心安的东西,可以斩断她此刻如麻般的心绪。却不想这一看,她心中顿时一震,她看到了那个身影,但是此刻的他却正匍匐在磅礴之雨中,向着外面爬去。
“你在做什么?你现在还很虚弱,快回房里去!你还不能乱动!”这一刻,她眼中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那一个还在挣扎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楼的,再有记忆时,她已到了那个身影旁边,大声喊着,要把他拉回屋里去。
“不!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小玉!我答应过母亲……”那个男人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根本不理会她的苦心,还在挣扎着向屋外爬去。
“回去!”那一刻,一向柔弱的她变得无比刚强,死死拉着他的肩膀,将他向屋里拉去。那时候夜已经深了,下人们早已经睡了,更兼有磅礴大雨,他们的声音都被彻底掩盖了,没有人来帮她,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拖动这个男人,在泥水里跌跌撞撞,全身也已被泥水染污,看去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区别,却始终不曾放弃。
本来以她一个弱女子的力气,平日是可能将这个男人拖回屋里,毕竟她一向连缚鸡之力也不曾拥有,但好在那个男人太过虚弱,并没有多少力气反抗,而且当天的大雨也令地面光滑无比,这才令她将他拖了回去。
“你醒醒!快醒醒!……”但是即便是这样,当她将这个男人拖回屋内时,她浑身也已彻底脱力了,虚弱得倚在他的身边,连连喘息不止,但饶是这样,她也不曾停止去呼唤他,不知为何她心里极度害怕这个男人会一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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