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六月二十六日下午
乾清宫内，只有天启、朱由检与刘侨三人在殿中。天启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刘侨，又问了一遍：“你确信这十三个人可托付重任？”
刘侨跪在地上回道：“陛下如果要让他们抽刀自尽，他们十三人也皆会从命。”
天启点了下头：“你去召他们进来吧。”
等刘侨退下后，朱由检不由得担心的问道：“真要这样做吗？”
天启叹了口气：“不杀他们或许也行。但早晚大明朝廷担负不起的，这次是建虏，农民起义。下次又会是别的。只有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这一步总要死人的。”
朱由检低头，也叹了口气。兄弟二人一站一坐，相顾无言。
不消片刻，刘侨带着一十三人进了乾清宫。
待众人跪下行礼后，天启开口说道：“刘侨你退下去吧。”
刘侨行礼告退。
天启开口问道：“刘侨只跟你们说了，朕需要十数名愿为大明为朕捐躯之人。你们可皆是自愿？”
众人皆异口同声答道：“吾等皆愿为陛下为大明赴死。只求陛下能照顾好吾等父母子女，吾等无憾矣。”
天启又开口低声说道：“可朕不只是让尔等为我大明赴死，朕还要尔等身背骂名而死，尔等可仍是无憾？”
众人默然。天启与朱由检一坐一站在那边也一言不发。
沉默，还是沉默。
还是当先一人抬首回道：“曹起山，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肖贵，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李子江，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张吉祥，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杨金明，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骆抗，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罗国翔，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郭仁贞，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姜迁之，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梁从远，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汪宏，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秦艺军，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卫飞，为陛下身背千秋骂名，也死亦无憾！”
天启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同信王一起上前一步，对下面跪着的十三人一揖到地。
十三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天启已经开口说道：“朕要诸位造大明的反，造朕的反。”
天启六年六月二十七日清晨
有一十三人出西直门往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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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起山等十三人退下后，天启与朱由检仍然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朱由检打破了这个沉默：“死的不会只是那些人，还会有无数百姓、忠于大明朝廷忠于你的官员也会死啊。”
天启脸色非常难看，回答道：“说的高尚点是为了大明国祚永续，为了大明黎民百姓，为了华夏衣冠。说的俗一点为了你我，为了我们俩的子孙这件事情总要解决。要解决此事总要流血总要付出代价。”
朱由检冷冷地说道：“你说的这个代价，是那些供奉你的百姓，他们是你的子民。”
天启目视前方，淡淡地说道：“你错了，我即便不这么做，他们还是那些代价，只不过变成了改朝换代的代价。自古以来，为王朝更迭付出代价的，向来都是百姓。”
朱由检叹了口气：“我觉得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天启转头看着弟弟的脸笑道：“我是朱由校，大明皇帝。你是朱由检，信王，总督京营戎政。既然我们现在处在这个位置，我们就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
天启站起身来，走到朱由检身边，双手用力握住他的肩膀说道：“我们是兄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朱由检抬起头，看着天启，点了点头。
看到朱由检心情平静下来，天启才放开他的肩膀，坐回椅子上大喊一声：“方正化！”
就看到方正化从殿门口窜了过来，站到了天启身边。
“去端两碗冰镇酸梅汤来。”
朱由检听到这话，一拍脑袋，上前拉着天启的手说道：“走，我们去内官监。”
天启莫名其妙地被朱由检拉着往殿外快步走去，转头对方正化吩咐道：“送到内官监去！”
往内官监的路上，天启边走边问：“这么急匆匆干嘛呢？”
朱由检回答道：“我想起来可以做冰块！”
天启立刻眉开眼笑：“哦，那可好。供销社又有能赚钱的东西卖了。”
两人兴冲冲到了内官监，就看到贺贵迎了出来。
贺贵一见到陛下和信王一起来，估摸着又是要去捣鼓点东西。
朱由检对着贺贵吩咐道：“去找一个大水缸，一个水盆，还有一包硝石。”
贺贵连忙带着二人来到内官监一角，这边有一个装满水的水缸，原是用来防火的。
不一会就有两个小太监，一个拿着一个水盆，一个提着一个包袱跑了过来。
朱由检用水盆从水缸里装了半盆水出来，然后让小太监将硝石倒入水缸之中，不一会水缸中的水就慢慢起了变化。朱由检让两个小太监端着水盆，放在水缸之中。
天启在边上喝着方正化送来的酸梅汤，心里想着这冰该卖多少钱。
等到水缸中的水结冰后，水盆中的水也变成了冰块。
朱由检指着水缸对贺贵说：“这水缸中的冰不能用，有毒！有毒！有毒！你给本王重复一遍！”
贺贵愣愣地点了下头跟着说：“水缸中的冰不能用，有毒！”
朱由检又接着说：“水盆里的水，一定要先烧开放凉了再放到缸里面。本王觉得你可以用铁做些铁模具高一尺宽一尺长三尺，至于水缸你可以在地上挖个坑来替代。还有多少水放多少硝石本王不清楚，你多试几次。记得每次试验都要有文字记录。”
天启在一边接口道：“模具做好了之后，做出的冰块每个皇店先送十块过去，每块冰二两银子。”
朱由检横了他皇兄一眼，转头对贺贵说道：“每天一清早送五十块来京营。”
天启在一边哈哈大笑，将手里的碗交给方正化。一手勾住朱由检的肩膀，两人转身出了内官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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