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扫过四周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身躯一晃，骤然消失在原地。
眨眼间出现在罗刹宫弟子面前，挥舞着剑刃狠狠地劈斩过去。
“噗嗤！”
寒剑砍在那名黑袍人胸膛上，一道黑血喷溅出来，洒满了一地。
“你……！”
黑衣人惨嚎一声，身躯倒飞而回，一拳轰向顾临渊。
他一定要杀了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顾临渊眼底掠过嗜血的光，手腕一抖，炽翎剑迎向对方的拳头。
“铮”的一声响起。
一阵强劲的气浪朝四面八方涌来，归音尘出手攻击，顾临渊的衣袂被吹得猎猎作响。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将剑抵在黑衣人脖子上，只要稍动一寸，魔修便会成为剑下亡魂。
本该利落出手的顾临渊却突然停了下来。
体内魔息在鼓动，结果不明真气在体内乱窜，扰乱他的思维试图控制主体。
虽然是在黑夜，但是不难发现，顾临渊身上挂了丝丝缕缕的黑气。
洛子亦收剑飞到姜璃身旁，这一刻，他明显感觉到，那些都是魔气，而且并非出于外人之身。
他恍然大悟般感叹：“难怪。”
姜璃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眉心微蹙，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
手心淡蓝色的光芒微微闪烁。
前方的人似乎疯魔了，怒喝一声便要扬剑刺下，那些魔修都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面前人却突然错开剑刃。
身后巨石瞬间粉碎。
“滚。”顾临渊低吼出声，声音冷冽，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
那些黑衣人吓得不轻，急忙逃窜离去。
归音尘顿了一会，眸光扫过姜璃的方向，清冷淡漠，缓缓开口道：“尊者择善而从，罗刹宫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犹如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咣当”一声，炽翎剑掉落在地，眸中猩红散去，黑气藏匿，少年恢复如常。
转身，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姜璃，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疏离又冷漠，甚至带着几分恐惧。
让他心慌又不安。
他张了张嘴，想要恳求她的原谅，“师尊……你听弟子解释。”
少女脸色沉沉，抬眸对上他，冷声道：“解释什么？”
顾临渊心脏莫名一疼。
对啊，解释什么。
是解释他没有魔因骨，还是解释他一直在骗她。
他伸手想去牵她的手，但是刚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因为上面沾满了血。
她在害怕吗？
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有外人在姜璃实在不想多说，“你先回去。”
顾临渊欲言又止，心痛得厉害，他不敢再开口，只是静静看着她。
良久，少女垂眸收敛情绪，轻吐出一口浊气，飞快捏符将人送走。
周遭突然静下来，本该纯净无尘的药谷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让人忍不住作呕。
归音尘收剑归鞘，走到姜璃面前，安慰她道：“璃儿，没事的。”
自己唯一的徒弟与魔族有关，多年潜伏在仙宗不知目的，实在令人心寒。
面前少女虽然情绪淡淡的，但内心定然悲伤不已。
她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心思单纯的少女啊。
她突然出声反驳道：“洛师兄此话何意？”
姜璃转身，一双桃花眸看着面前脸上透着关切和温柔的男人，眸光幽深，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这男人在跟她打什么哑谜。
归音尘心中叹息，想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的性子一向如此倔强，顾临渊身上有魔气，说明……”
姜璃偏开脸，避开他的手，“不说明什么！”
她温柔的脸上带了一丝薄怒，果然还是这件事。
洛子亦虽然为人正直，但感觉总是针对顾临渊，这让她很不爽。
方才与罗刹宫的人打斗，谁在场都无所谓，偏偏是洛子亦这样一个原著中没有出现的人。
她抓不住他的把柄，就充满未知的恐惧。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闻言，洛子亦似乎也惊到了，不过依旧温声劝道：“璃儿，你太袒护顾临渊了，这样会给自己、给清玄宗带来灾祸的……”
“他是我徒弟，根正苗红的正道天才，与魔族没有半点关系。”姜璃反驳道。
归音尘见姜璃如此态度，心中更加无奈了，叹了一口气道：“那你知道魔因骨的威力吗？”
“那又怎样，你就是对他有偏见！”
他们又不熟，姜璃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关心，还总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指手画脚。
“好了，洛师兄，阿璃不舒服先回宗里了。”她不耐烦道。
说罢她转身，开了符阵往清玄宗方向去了。
树影憧憧，眺望远山，依稀可见太山主府灯火通明，
男人一袭月白锦袍，孤立在山间，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月白的云层上挂着一轮弯弯的明月，皎洁的光辉洒满了整片天空。
一切显得格外祥和。
多年不见，好像一切都变了。
男人的眸中浮现出几分怀念，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苦笑。
一阵风徐徐吹来，吹起他墨色的长发，飘扬在空中。
曾经那个青涩单纯的女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
开始护着别人了。
……
夜深，月朗星稀。
一处小屋内，暗不见光。
房中男人瑟缩在角落，抱膝坐着。
他浑身冰凉，浑身颤抖着，眼尾煞红，身上衣衫歪歪斜斜，手腕处又多了几道不停渗血的红痕。
但丝毫感觉不到疼。
方才的场景在他脑中重现，那冷漠的神情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他。
他的身体仿佛被巨石碾压一般，虚弱至极，连呼吸都困难。
又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胸中魔兽几欲要挣破牢笼。
顾临渊拧了拧眉，觉察到体内又多了一股不寻常的力量，头上的银发若隐若现。
“顾临渊！你在吗？”姜璃站在门外，语气有些焦急道。
他身躯一僵，眸中血色渐渐消褪，“噌”一下起身飞过去开了门。
少女就站在门口，一袭浅绿色长裙随风飘扬，顾临渊抿唇不语，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姜璃眸中划过一抹担忧：“你……”
话音未落，一抹鲜红就刺进了姜璃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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