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试探身份
这是秦二娘到京都开青楼的第二年，望着桌案上的无字灵位，秦二娘把三柱清香插进灵位前的小香炉里。
“墨上香”这种地方，人多眼杂，还是要小心为上。
秦二娘走到窗边，望着空中巨大的圆月，嘴里喃喃地念叨着，“阿善，今日是中秋节，你在那边，还好吗？你放心，‘睚眦精卫’照你的吩咐，全部都在各方沉下来，你多年前做的安排，也都有了效果，就算变了天，大家也都走在你留的后路上，没有陷入绝境。”她轻轻吸了吸鼻子，靠着窗棂，“今日，本该是团圆的日子，小四和小七还是没有消息，我找了他们两年多了，你说，他们两个鬼灵精，怎么就这么能藏呀。”
是啊，她恢复本姓，到京都开青楼，就是为了那两个孩子，找不到人，就把自己架在足够高的位子上，“墨上香”短短两年，在京都就有了第一青楼的盛名，为此，还让阿离成为花魁，虽是她自愿，可作为母亲，难免心中有愧。
“你也显显灵吧，给我托个梦什么的，给我个提示，”她继续道，“让我别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完全没有方向，终是有负你的托付呀，你别记恨我，我去那边找你时，别对我抡枪使棒的对我客气些……”
门外传来拍门声，管事刘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二娘，有事禀告。”
秦二娘深吸了一口气，“进来说。”
刘星二十四岁，睚眦铜云卫。
刘星推门进来，反手把门关上，直接说正题：“程荣来报，早上有两人去‘程记’，其中一人有些象郡主。”
“那另一人是世子吗？”
刘星摇头，“程荣十分肯定，另一人不是世子，只是对郡主存疑。”
“怎么说？”
“程荣用‘青红相接’的接头方式，尝试与郡主联系，郡主没有接上。”
秦二娘皱眉，“青红相接”是“睚眦精卫”最基本的接头方式，小七是知道的，程荣在西街好几年了，不是个鲁莽的人。
秦二娘想到了什么，提高了声音道：“那女孩身上有剑吗？”
“属下问过，程荣说，没有剑。”
秦二娘有些黯然。
“但是后腰上别了根笛子。”
秦二娘眼光大亮，心跳突地有些快，这二十年“悲笛剑”被陆善藏得严实，就算是那撰写兵器簿的百晓知，也是徒有耳闻，极少人知道，“悲笛剑”的外形是支笛子。
“通知程荣，把人给我看住了。”
“是。”
秦二娘有点激动，“让阿离去一趟，哦，不行，今日中秋，花魁要乘船游湖，她要去弹琴，我亲自去。”
刘星安抚道：“二娘，你冷静些，你也说今日是中秋了，你必须留在楼里。”
秦二娘深深吸进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是了，越这个时候越不能乱，“刘星，你带几个人过去，”想了想，加了一句，“挑些身手好的，可以试试她，”秦二娘眼里闪耀点点光亮，“若真是郡主，你们使尽了全力，也不一定伤得了她。”
那丫头由陆善亲自教导，就算是被陆善封了“三阴真气”，也不能小觑。
月鹰做了他这一辈子没做过的事，陪着一个姑娘逛街，吃饭，买衣服，买首饰，叼着一根冰糖葫芦满大街乱窜，然后坐在城楼上看夕阳。
“咱们这算不算是一起共过朝朝暮暮的交情了呀？”雪狼咬下一颗冰糖葫芦在嘴里嚼着。
“不是没有味觉吗，你这嘴巴都没停过。”
“嘴里越没味道，就越是想吃东西。”
月鹰看着她，嘴唇因为粘着糖粘显得水润嫣红，夕阳照在她脸上很柔和，笑容干净纯粹，相比面对公子聿的低眉防备，与琨王的针锋相对，此时的她倒有几分真性情。
京都的灯会果然非幽州嵇城那样的小地方可比，十里长街，大大小小的花灯将长街照得亮如白昼，集市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茶楼酒肆人满为患，三五知己，对酒吟诗，赏月赏灯。
月鹰看着雪狼在人群中穿梭，她似乎很喜欢往人堆里钻，还不时地回头看他，大概是想确认他是不是还跟着，嘴上说着，没事，你可以先回“琳琅园”，眼里就有多希望，他能留下。
其实，月鹰不喜欢热闹，他孤独惯了，雪狼却说，喜欢孤独的人，不是野兽，就该得道成仙了，只是习惯，那就还有得救。
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交浅言深了。
再深的交情，不也由浅开始的吗。
好像，很有道理。
想到十五，两人没有再喝酒，在“墨上香”的花船入河时，月鹰发现暗处有人跟着，他与雪狼对视一眼，两人轻身上了屋顶。
正是因为上了高处，视线宽阔了许多，暗处几个盯梢的人暴露了出来。
路人太多，月鹰与雪狼默契地走向了背街。
月鹰从没有遇到这样一群对手，只有十二人，他们的功夫并不是顶尖的，招数是最简单的杀招，他们的配合远近适宜，张弛有度，取长补短，他们似乎很适合这样联手作战，他们不象杀手，象训练有速的军人。
月鹰心惊，他应付起来竟是有些吃力。
但又觉得他们好像并没有杀气，月鹰对杀气格外熟悉，难道只是试探吗？
一边站着的雪狼看得有些津津有味，脑子里闪过些许零碎的片段，她猛地闭上了眼睛，用力地撑住额头。
在一把刀正要险险地划过月鹰的手臂时，雪狼拔出后腰的匕首，上前抵住刀，再往前一推，匕首划到刀根部，持刀人一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程荣，想到对方可能是小郡主，本能地收了一分力，雪狼没想到他会收力，也正是因为他收这一分力，救了他一命，匕首向上抬高三寸，离开心脏，刺向他的左肩，感觉到快扎进肉里，望着程荣那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雪狼抬腿踢了他一脚，他急速一退，避了开去，并未受伤。
这也让雪狼明白了，他们这群人看似勇猛的进攻不但没有杀气，也并不想伤人。
攻势依然急切，配合没有丝毫紊乱，仍是井然有序地进行。
忌着“圆月丹”，月鹰不敢太过妄动内力。
雪狼内功本弱，可是她昨夜喝了太多酒，使得“圆月丹”已有提前发作的迹象，她轻轻捂住心口，这时，一剑朝她直指过来，正想着是不是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干脆没打算躲，一把薄剑将刺向她的剑稳稳挡开，一个青衣身影，面戴鎏金面具的男人挡在雪狼面前。
秦二娘得到的回报是：一男一女中的男子功法高绝，看不出路数，应是江湖杀手，女子内功较弱，功法很杂，兵器是匕首，好像力有不逮，还没试出来，就被一个戴面具的青色男人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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