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7十日之约
四方院那边，苏三白正揉着自己的脸。不得不说，李青藤下手也够狠，这一巴掌扇来，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
“这下好了吧。”南潮生嘴角一撇，“面子在人前丢光了。”他不禁向前挪动椅子，与苏三白靠得更近。“我早就说过，这样李小姐非气疯了不可。你还怎么娶人家回去。”
苏三白从容道：“这怎么了，效果不是挺好的。”
“效果？”南潮生不明。
苏三白嘴角一弯，似乎得逞了一般。“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恰当的时候吗？”
“时候？”南潮生想了想，印象不深。
苏三白眉峰挑动，道：“就是别无选择，无路可退的时候。”
“现在？”
白扇往手掌中一敲，胜券在握。“李小姐当初心急，整个明城都知道她要成亲。此时，她能说不嫁就不嫁？更何况在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都传扬出去了。若不嫁，颜面何在？清誉何在？”
南潮生还是觉得苏三白想得太过简单了，看着他那还微红的侧脸，“若她真的不顾颜面和清誉呢？”
苏三白兀自从容笑之，“我还有一位贴心的岳母大人呢。”
“要是连李夫人都不行呢？”
苏三白一道冷眸看去，“南潮生，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嘛？”
南潮生连忙道：“好好，但愿你得偿所愿，追妻之路上少受点罪。”
苏三白哂笑，“借你吉言。总之，我未来娘子已经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跳下去了。我就等着收人吧。”
翌日，平展的海蓝色桌布上摆着四盏茶。方桌两边对立，一方是苏三白和南潮生，一方是李青藤与赫连翰章。李夫人在堂前静坐，看着一番激烈的争讨后，静怡无声，气氛紧张的前方。
李青藤说得口干舌燥，回应她的都是苏三白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们之间有婚约。这个事，不好办。”
李青藤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不好办的？我提出来，你同意不就完了嘛。”
苏三白思量，“这个……要是李家提出来，我们苏家的颜面何在？被人嚼舌根，指不定把我传成什么样，到时候，我怎么再娶妻？”
李青藤咬咬牙，“那你提出退婚，我绝对同意。”
苏三白凤眼里黑瞳一转，“这……也不行啊。”
“怎么又不行？”李青藤反问道。
“我要是提出退婚，传出去，依然是说我苏家不守约，这更涉及我的清誉。所以，我是不会提的。”
李青藤悻悻道：“自私自利！”若不是赫连翰章在一边拦着，她早已掀了桌子。
她平时觉得这个怂包被训都不敢反驳，今日是哪里借的一张诡辩的嘴和反驳的胆子。
“而且……”苏三白顿了顿，“……我们不是已经……”他摸着自己的侧脸，意味深长地看向李青藤。
李青藤思绪片刻，忽然如一盆凉水浇在她火热的身上。
那天晚上，她同“苏家少爷”倾诉心事，最后还吻了他的侧脸。难道，那个人是……
“你！你……”李青藤蓦地站起，脸上从红转为了白。
苏三白浅笑，将摸着侧脸的手放下。“……如此更不能退，对吧？”
一番言语，听得其他人一头雾水。目光在对峙的两人之间游走，没人出声。
赫然，一掌拍在桌上，桌布上出现一个掌印。这一下，惊得在场的人身子一震。此时苏三白正将杯盏送到唇边，被惊得险些掉了杯子，幸好手指利索及时挽回了，又掩住内心惊慌，故作镇定的重新抿下一口。
李青藤大步迈到苏三白面前，倏地拿过苏三白抿了一口的茶杯，一口喝下了剩下部分。
在场人无不惊讶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苏三白更甚，怔目注视着眼前着橙红衣裳的女子，双目中投来的坚毅连他自己都有些动容。
“好。如果十日后，你还不肯退的话。我嫁。”
花袖一甩，伴着清脆的一声响，杯盏随即摔碎在地。
“以此为誓！”
阿冰在一旁候着，心中一紧。她清楚小姐发过无数誓言，都不当真。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这般坚毅。小姐认真了。
直到李青藤转身离开，在座的人都未曾发一语。
身为母亲的李夫人一声咳，适才打破了恍如定格的瞬间。苏三白起身，看着杯盏的碎片，心中不是滋味。
“此事，怕要十日后再定了。”赫连翰章起身，对着苏三白等人道。
苏三白不语，向李家人拜别，便也离开了。
南潮生见状紧随其后跟上，在前往四方院的途中，看着苏三白毫无表情的脸。
“怎么样？傻了？”
苏三白突然驻足，转视南潮生，凤眼中露出复杂的眸光。他微微垂头，喃喃道：“她那时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南潮生追问。
苏三白闭紧双眼，脑海中闪过一个血肉模糊的画面。片刻后，苏三白深吸了一口气，随着缓缓吐出的气，睁开了凤眸。“我不知道名字，甚至样貌。可那个眼神，我是绝对忘不了的。”
南潮生思忖，似乎已明白。“那时，我真该跟你一起去的。唉，那么久的事想它做什么。还是想你当下的人生大事吧。”
苏三白微微蹙眉，道：“我是不是逼得太紧了？”
南潮生嘴角一撇，耸耸肩，“李小姐怎么感觉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感觉到……”南潮生拍拍苏三白的肩膀，“你的危机到了。”
苏三白挑眉，诧异道：“我有什么危机？十日之后，我坚持不退婚就好了。”
“唉，我说的危机是，李小姐在人前发了誓，那股劲头？要是不整你，我都觉得奇怪。最近你小心一些吧，最好别离开我身边。”
苏三白握着扇骨，摇了摇。“不可能。”
“不信？好吧，还是那句话，自求多福。”南潮生继而往回走。
苏三白开扇微扇，兀自碎念，“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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