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星辰眼前再度发暗,且好像无法再亮起,六识渐熄的他,只觉得就要失去意识时,下一刻,一阵仿佛撕裂了喉咙的剧烈咳嗽声,却一下冲散了他眼前黑暗。
因为那一刻,那咳嗽竟来自如同血人一般,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南宫吟歌。
忽然咳嗽起来时,浑身都在剧颤的南宫吟歌,咳出的点点血斑,也再次洒落在他眼前草坪,以及那朵无情花上。
听闻南宫吟歌咳嗽,眼见南宫吟歌浑身剧颤模样,忽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扫眼前昏暗的星辰,也不知道哪里涌起的力气,他终于跌跌撞撞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后,脑子一片空白的星辰,连滚带爬中,身上也沾染了许多草地上的血迹后,终于奔到了南宫吟歌身旁,奔到了那片他们不止一次谈话交心的树荫下。
“师……师父,我带你去……”
意识到南宫吟歌还活着,奔到对方身边后,口齿都已经不清的星辰,想要说带对方去看医生,却根本无法思考,左近哪来的医生,更无法思考他们要怎么去时,也攀上了南宫吟歌染血的手臂。
那一刻,星辰只知道南宫吟歌好似带着汗渍,又染上鲜血的手臂,是那样发粘又发腻,可这些他根本没心绪去在乎,真正让他感到难抑接受的是,南宫吟歌明明还活着,可他触碰对方时,却觉得对方身体冰凉得可怕。
因为那种冰凉,好似是一种只剩下一口气的冰凉。
下一刻,根本已经无法将话给说清楚的星辰,却发现了一件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他扶不动南宫吟歌。
一路赶回来,消耗了他的体力,眼前冲击,抽干了他的心力,或许连滚带爬来到南宫吟歌身边,就已经是他此刻能做到的唯一反应了吧。
“小九……快来帮……帮我一把……呃……”
只觉得南宫吟歌滑手得厉害,也发沉得厉害,自觉根本无法将对方扶起的星辰,像是已经完全没了主意一般,循着多日来的某种条件反射,那种只有一只手的自己,经常需要和同样只有一只手的鑫九配合,才能够做好事情的条件反射喊了出来。
喊出来时,星辰自觉自己是在咆哮,因为他心中的急切,根本无以名状。
然而客观而言,此刻星辰所谓咆哮,实际上更像是嗓子忽然便沙哑到了极点后的颤抖声线,那声线地沙哑,在这染血林间,甚至无法抵过树梢婆娑,无法抗衡流过轻风。
好在,如此一刻,眼前被泪水浸染,脑海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了浑身染血的南宫吟歌,以及被南宫吟歌身上残血,染得狼狈不堪的星辰的鑫九,仍是看到了目光前所未有般失措着,拼了命想要将南宫吟歌扶起来的同时,也像是在招呼着自己的星辰。
终于,眼见如此情景的鑫九,也同样涌起了未知来自何处的残力,擦拭一把脸上泪水后,她也挣扎着爬了起来。
踉跄奔向星辰和南宫吟歌时,在染血草地上跌了一跤的鑫九,身上白色华服,也被晕染出道道鲜红血迹,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仍然无声哭泣着,来到南宫吟歌身旁后,扶起南宫吟歌另一只手,想要跟星辰一道将对方扶起来时,鑫九竟发现自己好像也用不上任何力气了。
“呜……呜呜……”
这一刻,一直无声落泪的鑫九,终于失声哭了出来,她仍然尝试着将南宫吟歌扶起来,却发现怎么都用不上力气,又不知这到底为何。
她急哭了。
好在,伴随着阵阵哭泣,几经努力,脖颈和肩头,都被南宫吟歌淌血臂弯染红的星辰和鑫九,到底将南宫吟歌扶了起来。
有些骇人的是,被浑身都在颤抖的星辰,和不停哭泣的鑫九,从地上扶起来时,南宫吟歌右手上,却始终握着那柄同样浴血的古剑,似是某种执念作用下,他根本不打算将剑放开。
可星辰和鑫九,当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拼尽全力扶起南宫吟歌后,他们也如无头苍蝇一般,抬步就想要往来路走去。
然而,就在星辰和鑫九刚要迈步,离开这片林荫时,原本像是完全没了反应能力的南宫吟歌,搭在他们肩头的臂弯,却忽然收紧了一下。
如此时刻,如此星辰和鑫九光是活动,都已经勉强无比的时刻,南宫吟歌臂弯的忽然收紧,一下就让他们僵在了原地。
因为那种感觉,竟好像南宫吟歌在用行动告诉他们,别走了,不用白费力气了?
就在星辰不知所措,不知南宫吟歌为何有此举动时,伴随着又一阵鲜血喷溅的咳嗽,浑身浴血的南宫吟歌,竟忽然开口了。
“咳……咳咳!乖徒儿,新……徒媳……咳咳……放我下来,不用费力了……咳咳咳……”
开口一刻,满是鲜血的面容上,虚弱得好似连眼睛都已睁不开了的南宫吟歌,声线是如此沙哑低沉,可那教人害怕,并伴随着血斑喷溅的咳嗽,却像足够回荡整片森林般激荡。
听着那震颤在林间空地,更好似震颤在自己心间的咳嗽,伴衬着鑫九无法停止的抽泣,已经完全失了主意的星辰,仍然想要迈步,却像是再迈不动一步的时刻,颤抖回应道:“我带你去……去医院,师父,我们……走……”
带南宫吟歌去医院,这样时刻,这当然是星辰最本能的反应,也是正在哭泣,也同样没了主意的鑫九,不会有二致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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