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垂头丧气坐下来拨弄着电脑键盘。
“我一直都这么说的，可他还执迷不悟，一点都不切实际！”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女声，中年女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林卫东附和道：“是应该着眼实际情况，如果这种规模开在魔都，由于市场和人们消费意识的关系，估计会有活路，但是临川嘛……”
“听清楚没，要开在魔都，不是临川！”
女人朝男人冷嘲热讽道：“现在好了，月底就要交房租了，房东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准备好下个季度的房租，你说怎么办吧！”
男人脸色憋得有些红，支支吾吾道：“大不了我去借点儿，我相信再坚持——”
“坚持个屁！”一说到这个，女人就鬼冒火，“是坚持打你的《传奇》还是坚持把咱们的房子卖了啊！”
“……”
“老弟说得没错，你看看这三个月来拍照的顾客，超过100块的摄影套餐都嫌贵，后期消费更是没有，就差把底片白送了！”
“……”
“要我说啊，赶紧关门止损！”
“不行！”男人摸出烟，“哎”了一声又放回裤兜，扭头看着电脑，打开游戏，“我一定会想个火爆的点子，就像，就像……那边的海棠婚纱摄影那样，起死回生！”
林卫东继续煽风点火：“哥，要不是我看你是个好人也不愿意说，我朋友说的，是因为成人摄影在临川本来就有生存的土壤，加上他们拍得很不错，这几个月又是旺季，所以海棠婚纱摄影才能起死回生的。”
男人还在嘴硬：“成人摄影能有土壤，儿童摄影就没有？我就要做先行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要么死透，要么发家！”
林卫东耸耸肩：“其实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行，但需要充足的流动资金和资源关系，如果等着顾客上门，是没有出路的。”
“那……”男人抿了抿嘴，“需要多少流动资金？”
“少说也要几十万吧，你得烧钱，托关系做活动，继续招人，破釜沉舟，就像你说的，要嘛死透，要嘛发家。”
男人沉默了。
女人却激动了：“如果你要打房子的主意，我就跟你离婚！”
男人：“……”
女人走到电脑前把男人拉开：“我现在就贴广告，趁早转手，转不了手，月底就关门歇业不做了！”
男人让开位置，坐到一旁绝望地唉声叹气。
林卫东悄悄走到女人背后，瞄了一眼电脑，问道：“姐，你打算空转还是打包全转啊？”
“当然是打包，这些东西难不成搬回家里去？”女人不断敲击键盘，烦躁不已，“败家男人，这辈子都被你毁了！”
“那打包全转，你打算转多少？”
“10万块！”
林卫东心里一阵兴奋，不料旁边忽然响起一阵炸雷：“媳妇儿，你当我这些东西是垃圾啊！”
“不是垃圾是什么？”
“……”
男人抬手前前后后指了一遍，说话都口吃了，“单单是上下两层的基础装修就用了6万多，定做的展示柜、衣柜、前台、电脑桌、化妆台林林总总1万多，相机9000多，三台电脑15000多，微型照片冲印机2500多、300多套服装小1万块，这都超过11万了，我还没算实景、背景布和升降机、打印机、微波炉、摄影灯、道具、化妆品这些东西！”
“然后呢？”
“这家店的总投资超过了15万啊！”
女人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傻到会接手这个店继续做儿童摄影？”
林卫东急忙点头：“姐说得对，摆明了是亏钱的行当，没人愿意，10万块大概率没人愿意接手。”
有人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女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房子不租了房东又不给咱们装修的钱，这些东西要是当作二手处理掉，估计5万块钱都卖不了。”
男人懵逼了好一会儿，最终像失了魂似的空壳瘫坐到椅子上，挥了挥手：“随便你，我不管了。”
女人转回头，继续激动地打字。
林卫东拉了一张板凳坐在女人身边，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跟几个摄影发烧友一直想找个专业点的摄影棚拍拍模特和静物练手的，如果能便宜点就好了……”
“噼噼啪啪”的打字声瞬间停止。
女人转过头来，一张硕大的笑容在脸上绽放：“老弟，要不然你把我这个店接手了吧？”
林卫东赶紧摆手：“太贵了太贵了，你这儿的好多东西我都用不了，其实我只需要里面那间小小的摄影棚，二楼那么大一片地儿都是浪费。”
“怎么会叫浪费呢！”
女人劝道：“你可以做成人摄影啊！这些幼稚的桌子椅子换一下，服装换一下，道具换一下，再把二楼的实景换成人的实景，这么看来，那就是一家妥妥的高端婚纱影楼了！”
“这……”林卫东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这样吧，小伙子，姐给你便宜1万块，9万转给你怎样！”
旁边的络腮男人一阵抽搐，就像在发羊癫疯。
林卫东憋着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先给朋友打个电话，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好，快打！”
林卫东起身走出门市，看着男人和女人又开始吵嘴，轻轻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114。
五分钟后，林卫东纠结地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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