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掀开，秦天终于时隔几年之后重新见到了孙老，只不过现在的孙老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超然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行将就木的死气沉沉，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孙子的事情。
现在的孙老脸上无论是凸起的褶皱还是掩藏在眼眸中的疲惫，都是显而易见的。
“小天，你来了。”孙老的声音沙哑而沧桑，见到秦天也只是淡淡的蹦出了这几个字。
“是的，我来了。”秦天回到，同样的声音中不带有一丝的感情，对于孙老，秦天其实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
因为眼前的的这位老人原本与秦家是友好的家族，两家人甚至在秦天没有结婚的时候商讨着要给秦天定下娃娃亲。
孙老出生是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至于这个女儿，则是早早的跟比秦天大不了几岁的叔叔看对了眼，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天，稍等一下，下人新送来的茶具，我刚开始使用还不太习惯，所以茶还没有泡好，勿怪啊。”孙老喜欢茶艺，或者说只要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东西他都是很喜欢。
毕竟他从开始进入建筑的行业开始就喜欢上了华夏的悠久历史，只不过秦天记得，孙老最喜欢的一套茶具是自己的父亲送给他的一套紫兰磨光茶具。
当时父亲因为出差，刚好在一家拍卖会上看到了这套茶具，所以专门从外地带回来送给了孙老。
因为这套茶具据说是明清时期的一个茶艺大师的珍藏，所以孙老特别喜欢，但是秦天今天看到的可不是这一套。
秦天坐下，看到孙老用苍老的手指洗刷着茶具，因为小亭之内有着天然的泉水，所以以前秦天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在这里喝茶，因为那茶水之中总是能够尝到一股天然的香味。
而且那时候的孙老对于洗茶泡茶一系列复杂的流程相当的熟练和老道，但是今天看到的却是孙老用颤抖的手不断地拨弄着茶具，生涩且嘈杂。显然没有一点泡茶的心思。
秦天看到之后，直接从他的手中接过茶具，然后开始了净手熨烫等一系列的操作。
其实茶道很复杂，但是也很简单，这还是孙老说过的，秦天开始的时候脑海中想起了孙老以前的说过的这句话。
之所以很复杂，是因为古代的茶道有十二道，具体分为净手，烫杯，马龙入宫，洗茶，冲泡，春风拂面，封壶，分杯，玉液回壶，分壶，奉茶以及品茗十二道。
而且每一道都是有着严格且缜密的规矩，所以对于一般人而言可谓是相当的复杂。
之所以简单，那是因为喝的是茶，品的却是心情，只要是心情好，即便喝的是白开水也能够品尝到其中的味道，而如果心情坏的话，那么即便是上好的茶水喝到嘴里也是苦涩难喝。
就好像是人饿了，随便吃个窝窝头就感觉到美味无比，但是如果你已经是饱腹，那么即便是山珍海味也是杂草一般。
秦天熟练地将茶泡好之后端给了一旁的孙老，其实现在的茶水的味道已经是无足轻重了，因为现在的孙老就如同饱腹之人，内心的悲伤和凛冽已经是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哪里还有心情去品尝茶水的好坏。
端起一杯之后，孙老看着眼前的秦天，对他而言，秦天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其实秦天最开始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知道了消息。
但是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去过秦家，因为他没脸去，也没脸见到曾经在自己膝下纨绔的少年。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五年前秦家尸横遍野的场面，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是一片苦涩。
他一生做事勤勤恳恳，待人和善，从未做过任何的违天背地的事情，除了那一件，他藏在心底，烂在心中，永远不想提及，也永远不想让让人知道。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就如同烟云随着时间消逝而去，但是当秦天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明白了很多事情都是因果，躲不掉的，也回不去的。
喝了一杯茶，孙老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给放了下去，紧紧嗓子之后说道。
“你应该知道了吧？”脸色苦涩，嘴角带着悲伤，秦天知道他说的应该是昨晚发生的事情，秦天点了点头头。
“你不会认为是我干的吧？”秦天皱眉，虽然孙老没说，但是秦天通过感觉能够感受到孙老眼神中的那一丁点的怀疑。
这让秦天实在是有些无奈，他就算是再怎么嗜血成性，也不可能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这让秦天的心中多了一丝阴霾，看来时间真的是无情，将以前所有的信任和感情都消磨打光，只剩下猜忌和隔阂。
孙老听到秦天的问话之后，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犹豫，随即眼神微微定住，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点怀疑，毕竟你在杭城的这几天可是将杭城的世家给翻了一个遍，尤其是田家被灭，木家被伤，杭城的世家圈子里可是流传着你冷厉煞神的称呼，你说我应不应该怀疑你呢？”
孙老反问道，然后浑浊的眼睛看向秦天，似乎是在期待着秦天的答复。
“应该。”秦天果断的说道，秦天也知道他自己在杭城世家中的名号并不好，不过至于为什么不好，相信各个世家心中都应该跟明镜一般。
毕竟这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五年之前的秦家被屠戮，横尸遍野，如果不是兰姨到最后顶着各方压力给秦家之人收了个尸，到现在秦天都不知道该到哪里去见自己的亲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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