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其实纪以繁很想问一句甘湉，你热不热。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甘湉，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脖子上还勒了个酒红色的小蝴蝶结，看上去很有质感但也很厚重的礼服外套平平整整，头顶上涂了厚厚一层发胶的头发也整齐地往后面倒。
就算是在开了冷气的咖啡厅里，纪以繁看着穿得那么隆重的甘湉也觉得热。
但本就不轻易开口的纪以繁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无聊的问题。
小傻子热就热去吧，关我什么事。
另一边，甘湉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冰牛奶，并着重强调了“冰”这个字。
纪以繁没说自己要喝什么，甘湉就自作主张点了杯菜单上最贵的咖啡给他。
“别客气。”甘湉笑得很不走心，眼里尽力装模作样做出一种高傲的神情。
纪以繁鸟都没鸟他，拿出自己带来的试卷做了起来。
甘湉在约纪以繁出来的前几天还特意让爸爸给他找了一个教高一数学的家教，恶补了几个单元的知识点，为的就是能在今天也当一回纪以繁的小老师。
“纪以繁。”甘湉凑过去，“有没有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哦。”
纪以繁鼻尖萦绕着甘湉衣服上故作成熟的古龙水味，混着他自身的奶香，虽然不难闻，但也总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纪以繁默不作声地把手里的试卷推给他，让甘湉自个儿去研究。
甘湉看到满试卷的公式先是愣了愣，然后在小脑瓜里飞快地开始搜刮恶补的知识点。
然而没什么卵用。
甘湉故作掩饰地咳了一声，试图狡辩：“你这个不是高一的知识点吧。”
纪以繁点了点头。
甘湉傻眼，我靠，还真不是高一的内容！
凭什么，凭什么这纪以繁总是快人一步！
第一轮，甘湉认输。
甘湉的哥哥以前也是一高的学生，从哥哥那里，甘湉得知一高的新生每年都会提早两天到学校参加摸底考试，然后再根据摸底考试和中考的平均分数来分班。甘湉自知他的中考成绩是比不了任何一个新生的，就算他摸底考试满分，也分不到纪以繁班里去。
没错，甘湉同学肯定，确信，确定，纪以繁会被分到最好的那个班。
最后，甘湉同学又被暗箱操作到一班去了。
一班，每个年级的重点班，全都是学霸尖子生的班，纪以繁在的那个班。
甘湉向来讨厌走后门儿这事，这次为了纪以繁一而再再而三地走后门，饶是甘湉这个没心没肺的学渣也感到脸红了。
嗯，都怪纪以繁成绩那么好，都怪纪以繁不拿正眼看他，哼！
甘湉气呼呼地想。
让甘湉更气的是，正式开学来到教室的那天，他从纪以繁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
啊啊啊啊啊！
纪以繁什么意思，瞧不起他嘛！
甘湉又开始了单方面的比拼较量，在选班长的时候看到纪以繁被老师叫上去竞选了，他也拼命举手。班主任老师也难，纪以繁是成绩最好的，按理来说就该让他当班长镇一镇，这个叫甘湉的孩子，先别说他这成绩是怎么进的一高，就看他这跳脱活泼的性子，跟沉稳的纪以繁一比，谁更适合当班长都不用多讲。
但班主任被上面提醒过，这位甘湉同学家里有矿，得罪不起。
于是甘湉兴高采烈地上讲台了。
“大家好，我是甘湉。”甘湉笑得跟个小太阳似的，每每他这么笑了，那些叔叔阿姨都会爱不释手地来捏他的脸蛋，就很讨人喜欢。
可惜，并没有被甘湉萌得嗷嗷乱叫的女孩，也没有对甘湉回以一个善意微笑的同学。
气氛有点冷。
没有得到反应的甘湉有点失落，又强打精神：“我想竞选班长，我觉得我会比纪以繁当得好的！请大家投我一票！”
甘湉讲完，下面并没有掌声，还是等在一旁的纪以繁给他鼓了掌。
班主任也有些尴尬，问还有没有同学想要竞选班长。
最后只有他们两个竞选，大家投完票，班主任开始唱票，又让一个同学来黑板上计票。
“纪以繁。”
“纪以繁。”
“纪以繁。”
……
越来越尴尬的班主任老师忍不住瞄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甘湉。
黑板上，纪以繁的名字下面都是“正”字，甘湉的名字下面却是一片空白。
虽然这是班主任想要的结果吧，但看到甘湉难过的样子班主任又有点母爱泛滥于心不忍。唱完票，甘湉的名字下面有两票，纪以繁的名字下面有二十九票。
一班一共三十一个人，除了纪以繁和甘湉自己，甘湉没有得到任何来自其他同学的支持。
“既然甘湉同学想当班长，可以让他尝试一下。”纪以繁突然出声。
班主任老师连忙说：“好了好了，下个学期还有机会。让我们恭喜纪以繁同学，希望你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哦！”
甘湉没有说话，自己坐回小角落。
在竞选班长之前，老师按每个人的进班成绩排了座位，纪以繁在第一排的最中间，而甘湉则在最后面的角落。一中有公布成绩的习惯，每次大型考试有了成绩都会公开在宣传栏里。虽然这次的分班考试只有学号和成绩没有姓名，但一看到甘湉被分在最后面的位置，大家都知道了那个进一班的奇葩就是他。
毕竟宣传栏里甘湉的成绩，在一高最后的十六班才比较和谐。
而待在十六班里的人，大多都是艺术生、特长生，或者和甘湉一样靠关系进来的。
第二轮，甘湉又输了。
甘湉有点难过。
这回倒不是在纪以繁面前丢脸了所以难过，而是他直观地感受到了来自周围同学的不喜爱。他从小在有爱的氛围下长大，身边的长辈都喜欢他，而同学，不说全都喜欢，但至少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他们的厌恶。
突然被好多人讨厌了，甘湉有些适应不来。
他第一次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就不该因为好胜心，硬要跟着纪以繁来到这个都是好学生的班级。
拿完书，甘湉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他瘪着嘴，在抽屉里打开手机，发微信给哥哥，让他来带自己回家。
宿舍不想去了，教室也不想待了。
甘湉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
前面的同学在低声说什么，甘湉悄悄抬头，前面的同学视线一碰到甘湉的眼睛，立马转回了头。
又在说我，有什么好说的！
不就是成绩差了些吗。
甘湉还在低头憋眼泪，班里突然热闹起来。直到感觉有人到了他身边，甘湉才擦了擦眼睛抬起头。
是纪以繁。
他搬着桌子，来到了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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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以繁嘴硬心软#
对不起，开学之后忙了那么久，又破了更新的时长记录qwq
看到有人催更我好高兴哈哈哈哈哈哈
我没有忘记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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