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叔叔……”陈正坤告饶。
“那边的小朋友，”纪鹏问李航，“李航是吧？”
李航要从陈正坤身后出来，又被陈正坤一把按住。
“你压着他干什么？”纪鹏挑起眼睛看陈正坤，“他在外面听那么久，又顶着生命危险来屋里替你喝药。有这种忠臣，说明你能力强。这种人应该被你藏起来，还是应该让我看看？”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下属。”陈正坤辩解。
“是朋友吗？”纪鹏冷冷一笑，看向陈正坤身后，“李航？”
李航握了握陈正坤的手，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给纪鹏鞠了一躬。陈正坤想他背后的衣服应该被李航撕开了，不然为什么觉得凉嗖嗖的。
“你是陈正坤的朋友？”纪鹏又问。
李航坚决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朋友。陈正坤想上前拉他，被纪鹏一个眼神止住了。
“那你能给陈正坤做什么？”纪鹏问他。
李航抓起自己的一缕头发，给纪鹏表演了一个理发的步骤。
“你会理发？”纪鹏好奇地问。
李航点点头，将下意识打电码的手藏在背后。
“你嗓子也坏了吗？”纪鹏问他。
李航又点了点头。
“他看不见、嗓子也不好，但是手艺很好，是我的理发师。”陈正坤忍不住说，把李航向自己这边拉了拉。
“这样……”纪鹏点了点头，“难怪刚才小正出拳那么重，你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正坤心里猛地被扎了一下，第一次有些恨纪鹏的口无遮拦。背对着他的李航摇摇头，手藏在背后对陈正坤说：「不疼。」
陈正坤捏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掌心里。
“所以……”纪鹏抬头看了看陈正坤的头发，“最近都是你在为陈正坤服务。”
李航点点头。
“我还想，今天的小正看起来怎么这么好说话。”纪鹏看着陈正坤，略有抱怨，“你有这么好的人才，却要自己藏起来，宁可让我们误会你俩是一对。你很可以嘛……”
纪鹏每个理由都是错的，但他说出的陈正坤所做的事情却都是真的：他把李航藏起来了。
即便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李航过得好，但他还是做了很奇怪的事情。
没有陈正坤，李航能不能过得好？
他能。李航虽然看不见，也不会说话，但是他有一个定胜糕店，他有很好的理发技术和按摩技术，李航长得还很好看，总会有一个好女人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没有李航，陈正坤能不能过得好？
陈正坤的思路被李航的手指打断了。「没有藏。」李航偷偷和他说，「不要和他吵。」
陈正坤不再想别的，他深吸一口气，对纪鹏无奈地笑了笑。
“现在，李航也算是对大老板表示了忠诚，”纪鹏说，“这份忠诚是从你而来，我会记得。”
陈正坤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把李航攥得更紧，问纪鹏：“纪叔叔，您的意思是……”
“药或许不值钱，但是李航听到的事情却是非常重要的。”纪鹏冷冷地对他说，“李航是个可用之才……你觉得呢？”
陈正坤没有任何办法。他的目光从纪鹏身上挪到李航的头顶，看着他被自己弄乱又没机会恢复的发型。
他很少后悔，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很后悔去年十月去定胜糕店找阿标。他已经忘记了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去，只记得自己神使鬼差地拐进那个小区时候，见到李航的第一眼：他以为白净的李航在犯愁，以为李航需要帮助，所以他走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他那个时候走开，对李航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
“也是，”纪鹏看陈正坤许久没说话，自己点点头，“你没法替李航来做决定。我给你们一个下午的时间，晚上，我再来问你们怎么选。”
糟了。陈正坤咬住牙根，纪鹏这是动了杀心。他根本不会等晚上再来问，出了这间屋子，他只会找个机会把李航做掉。
“纪叔叔，”陈正坤笑着揽住李航的肩膀，“您抬举李航，他不会不懂，我也明白，哪用得了纠结那么长时间。”
“哦，”纪鹏自己点了一根烟，在陈正坤和李航中间来回划了划，“你舍得？”
“李航又不是我的所有物，”陈正坤松开李航肩膀，轻拍了拍他肩胛骨，“您问他。”
不等纪鹏问，李航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哎，”纪鹏笑着吸烟，“长得好的，脑子确实要快点儿。”
陈正坤假装听不出纪鹏的不愉快，硬着头皮接话：“您说的有理。”
“可以，”纪鹏点点头，“这一头午，谁过得都累，这么着吧，晚上再聊。我下午和你父亲聊会儿。”
“这件事……”
“不和老哥提这些，”纪鹏一脸困倦地说，“和你们要死要活的小年轻整不起，我和老哥喝点茶，静静心。”
陈正坤松了一口气，忙拉着李航告别。
“晚上见，纪叔叔。”
“哎……”纪鹏挥了挥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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