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出现于此…
杨若翎回头忘了一眼，秦邪和祁墨河正迎面走来。
她的结界法术明明禁止所有人进入才是，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守门人绕到她前面，首先把两人拦下。
“邪神大人，您竟敢来这里，恐怕不合规矩吧？是时间过长，你已经不在乎了吗？”他沉声道。
秦邪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不不不，给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我…不过是跟着他一起来的而已。”
说完他指着一旁的祁墨河。
祁墨河朝守门人点头问好。
“河神…”他皱起眉，“我与你并无交集才是，难道你跟界灵一样是来讨教我的么？”
眼见着气氛凝重，杨若翎连忙开口：“并非如此，我们只是来寻求真相而已，对这方净土并无恶意！”
守门人的怀中有刀的影子，祁墨河忽而意识到什么，从怀里也拿出了同样的刀。
“还请过目。”他双手举着刀身。
“这是…”守门人讶然，“代代相传的黑刃，怎会是这般污浊不堪！”
上面隐藏的污秽，让他根本不想伸手触碰。
“确实如此，如今黑刃的继承者早已忘记初心。您守着的门后，早就不是那些因战乱而丧命的人了。”秦邪说明道，“这刀早已变成有心之人赚钱的工具了。”
钱财…贪婪…守门人长长地叹息着，久久不睁开双眼。
廊道外的哭泣声似乎又变得清晰起来，这些年来停留在此的怨灵逐渐增多，他本以为外面又开始战乱，这些灵魂才会因执念而不舍得离去。
没想到他们是没法离开。
杨若翎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霎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邪神，你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才踏足于此的吧？”他睁开眼睛，“你本该是最守规矩之人，我明白的。”
“嘿嘿，您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便好…”秦邪笑着挠了下头。
他想明白了，既然外面的人已经不守规矩，他守着这门也再无意义。
“界灵。”他唤了杨若翎一声，“你方才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有一事相求。”
“您请说。”
“出去后把灵树烧毁，斩断土畜村这几千年来的枷锁。”
杨若翎愣住了，“那您会怎么样？”
“规矩已破，所有东西都不再值得执着了。”他淡然地道。
他从怀里掏出刀身，轻柔地抚摸着，“此前土畜泪门不过是灵魂驻足之处，地府也无权干涉。由我打磨的黑刃，代代相传于土畜村的活守门人手中，它可斩破世间所有结界，也是守门人的法器。
“门内交由白刃，也是作为首代守门人的我看管。门外则是黑刃，由活守门人看管。只是…原来没有永恒存在的规矩，只有永恒的欲望。”
他那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写有丝丝悲悯。
她仍想说什么，却被祁墨河按了下肩膀。
“您的委任我们定会完成，这几千年来的使命，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他对守门人道。
“呵呵…足矣。”守门人最后叹息一声，拂袖作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唯有手里的白刃，掉落到地上发出来清脆的响声。
“走掉了…”杨若翎小声嘟囔着，上前捡起地上的白刃。
守门人消失之时，甬道外的冤魂即刻躁动起来。
哭嚎声中，一道道魂灵直冲几人而来。
秦邪甩出幻邪令，众鬼立马让道。
“要玩就出去玩，此方净土我可不敢撒泼。”他苦笑着道。
祁墨河扶起还有点恍惚的杨若翎，牵起手把她带出去。
她回头不舍地望着不在有人磨刀的黑暗，几千年来的孤寂，回报竟然是这样。
离开树底，秦邪松开幻邪令上的禁锢术。
众鬼立马又跟着跑出来，且数量比先前还要多。
可有杨若翎的结界在，没有一只能冲出去。
涕娘看到他们平安出来后本来已经松懈不少，可看到追出来的冤魂又马上抱紧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魂灵寻求实身，在场的人中只有涕娘和刘老刀为凡人身。
所有怨灵都争先恐后地想去霸占两人的身体。
秦邪见状挥手一指，它们顿在空中无法动弹。
“墨河，拜托你了。”他朝旁人道。
祁墨河知道他什么意思，这些魂灵被牛泪所禁锢千年，调水令能很大程度的洗净牛泪。
他把调水令抛掷于高空，蜻蜓点水搬腾空而上，甩指转身间，经过令牌净化的至清之水涌出。
结界内下起了毛毛细雨，涕娘仰头观望着，她的双目也被洗净。
眼前的灵树，逐渐出现了她不曾见过的色彩。
原来，黑白以外的世界是这般美妙。
杨若翎看东西也清晰不少，河神的水法术，果然不是自己能及的高度。
大部分的冤魂经过洗礼后邪祟气息减弱不少，再配合秦邪的法术，吸收掉残余的邪气。
他们得以解放，尽管虚无缥缈。
“若翎，把他们用结界包裹起来。”祁墨河朝下对她道。
“好。”她立马照办，用香炉为镇物，把已无害的魂灵收集在其中。
可仍有很多无法挽回的冤魂，秦邪无能为力下只好用幻邪令将他们吸取。
即便不愿，可这些都将成为邪海的养分。
三人都心酸不甘，可又无可奈何。
在收集完所有魂灵后，杨若翎划过一道火苗，把灵树点燃。
再无守门人的灵树，顷刻间便被燃尽。噼啦啪啦木头烧断的声音，也斩断了魂灵们的悲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绚烂的火光无比刺眼，涕娘才反应过来要反抗。
秦邪按着她，“这可是你们一直信仰的守门神的夙愿，我们这些后辈当然得听了。”
“……”
为数不多的玄诡门，又有一道失传于世。
杨若翎把空中的镇钉回收，祁墨河与秦邪带着老汉去土畜村把剩下的村民双眼以及污秽洗净。
她扶着涕娘回到村子里，表情并不比涕娘好多少。
灵树已毁，土畜村不再有秘密可以守了。
待她们回到村子里时，事情已经结束。
祁墨河正用白布包裹着那两把刀刃，秦邪则坐在椅子上打哈欠。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都由您去替村民们说明了。”杨若翎对涕娘道，“打开门后，有色彩的世界，也是美好的。”
“……”涕娘涕泗横流，跪地久久不愿起身。
村民们在秦邪的法术下安详入睡，等醒来后，定会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若翎，我们也该走了。”祁墨河收好刀后朝她招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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