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体吗？”
这个问题焦黑手掌也无法确定。
但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只是虽然逼到了这最后一步，可是怨鬼的拼死反击依旧不可小觑。
焦黑手掌对此也没办法。
苏白试着想要靠近，但是那雾气却是随之翻滚不定，仿佛随时都要散开逃离，让他有些迟疑。
而他的锁魂链甩出去的时候，却在那雾气里空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根本无法碰触到实物。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要僵持多久。
最后，他让焦黑手掌先退后一步，先缓和些许的气氛，让对方不用这么紧张。
随后，他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道：“我知道你的怨气很重，也知道你的怨气为何而来。但你继续杀人害人，只会让你自己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越来越无法自控，永远只能变成一只被所有人所害怕所厌恶的鬼怪！”
婴儿鬼似乎被他的话戳到了内心的痛处，在那雾气里张牙舞爪发出恐吓的低吼声，微微弯曲着身体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
苏白见状不惊反喜。
他最怕的不是对方被自己激怒，而是对自己所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才是真的绝望。
现在这样子，至少还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我知道你真正应该痛恨的是谁，我也知道之前你一直恐惧她的能力，害怕她把你最后的做人的机会都给剥夺……但是现在我告诉你吧，那个神婆已经死了！”
苏白斩钉截铁地说道：“是被我杀死的！”
这句话的确没错，他脸不红气不喘。
反正那个鬼爪是他花费代价召唤出来的，功劳也该算在他头上。
话音刚落，很明显的，那婴儿鬼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似乎也是被惊到了。
眼见有效，苏白直接大手一挥，将那个困住神婆残魂的牌位给拿了出来。
指间在上面划过，便看见一道流光落下，神婆那道呆滞的残魂便出现在了这片空间里面，犹如痴呆一般漂浮着一动不动。
“我可以把她交给你来处置，由你来发泄你的怨恨。”
他收回牌位，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
起初，当残魂出现的时候，婴儿鬼很明显畏惧地颤抖了一下，甚至躲藏在雾气里面不敢露面！
苏白很难想象这样一只怨鬼竟然会这样害怕一个人类……
除非是对方在其还未成长起来，还是幼鬼的时候就反复折磨欺压，使得即便婴儿鬼后来成长起来，可以前的余威尚在，让其根本不敢生出反抗的念头。
就好像一头大象会被一根小木桩给困住一样。
以至于到了现在，它也根本不敢去报复神婆……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一会儿后，婴儿鬼似乎慢慢发现了神婆残魂的异样，开始试探性地伸出手来，朝着那残魂伸了过去。
过程中它还十分恐惧地下意识缩了两下，生怕那个记忆中恐怖的神婆会再次发怒惩罚于它。
但是并没有。
它的手终于触摸到了神婆。
而这一次的触碰，似乎是解开了它身上，或者说精神上的某种压抑已久的封印，它开始冒出头来，死死盯着那残魂看着。
随后，那浓雾渐渐淡去，它的整个身体开始显露出来，一步步慢慢爬向了残魂。
焦黑手掌本来想趁机动手，但是苏白先一步按住了它，摇摇头暗示它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动手，一旦有任何的失误，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而且会让婴儿鬼彻底发疯，身上怨气更重！
他不打算冒这个险。
婴儿鬼很快爬到了残魂前面，仰望着这个曾经让它恐惧至极的神婆，忽然面目狰狞，猛地一口咬住了神婆的腿，将其扑倒在地，随即像是一只癫狂的野兽一样，疯狂地撕咬着其魂魄！
一口又一口，残魂就好像是被搅碎的棉花一样，四分五裂开来。
动作极其粗暴和血腥，像是在进食，又好像是在发泄着什么积压已久的情绪……
苏白静静地看着。
他能感觉到，这只婴儿鬼虽然看起来十分凶狠恐怖地撕碎着这具残魂，实际上它却像是一只被主人所抛弃的无家可归的小狗，浑身都在恐惧和不安中颤抖着。
凶狠的龇牙也只是保护自己的一种下意识的防御手段。
如果它是一个情感正常的人的话，或许它早已经是痛哭出声了。
终于，几分钟之后，神婆的残魂已经全部消散，大部分都被婴儿鬼给吞进了肚子里。
而它也反常地没有回到那怨气浓雾之中，而是神色呆滞地愣在原地，就像是失了魂一样。
苏白见状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手中锁魂链如臂所指飞出，迅速捆住了婴儿鬼的身体。
这次，它没有再能逃脱，只是它依旧是愤怒地瞪着苏白，但比之之前少了许多的怨毒。
苏白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像是抓别的鬼一样直接抓住拖走，而是慢慢走上前去，小心地抱住了它。
“不要怕，以后不会再有人抛弃你了。”
婴儿鬼呆愣了一下，随后忽然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猛地朝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锐的牙齿虽然没有刺穿官服，可是依旧带来灵魂上的疼痛。
“嘶！”
苏白有些吃痛，但始终抱着它没有松开，甚至更加用力了一些。
他能从其身上的颤抖中感觉到其体内的恐惧和不安。
也能感觉到它魂魄里面的疼。
那是自从它第一次被父母抛弃之后，就在日日夜夜折磨着它的心中的创伤。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加恐怖，更让人难以忍受！
就连身后的焦黑手掌和木偶娃娃准备动手克制住婴儿鬼的举动也被他给摆手叫停了。
“如果咬我能让它发泄出来舒服一点，那就让它咬吧。”
他能感觉到婴儿鬼咬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处正不断地有一股阴寒的气息传递过来，而自己身上的功德金光正在不停地闪烁着，与之相互抵消对抗。
双方气息的冲突，竟是让自己的肩膀处于一种诡异的忽冷忽热的状态，酸疼得让苏白脸都快抽筋了。
糟糕的是，慢慢地怨毒占据了上风，导致他左半边的肩膀都失去了知觉，冰冷且麻木。
但即便如此，苏白还是咬紧牙关，如同父母对待调皮的孩子一样，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它的小脑袋。
“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并不全都是像神婆和你之前的父母一样狠心的人，你也有机会得到同样的爱……”
他很清楚，将现在已经被控制住的怨鬼给一棍子打死是很简单，但真正难的是如何化解它的怨气，让它安心投胎。
这才是大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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