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拦车人退了几步,明显是打算逃跑......
大约是心知跑不了,所以他在退开一定安全距离后,就拘谨地站在原地,脸上端着可怜兮兮的讪笑。
接着,探头看戏的尤劲,便感到心口一闷。
再听沈老板无甚语气的一声“上车”,已然变得形同傀儡的拦车人,面无表情地走向了车旁。
看这版本,且结合刚刚心闷的感觉,尤劲明白,这拦车人算是被沈老板“镇住”了。
引着拦车人一起坐进车后排,沈老板再对尤劲说了声:“开车,回淞海。”
尤劲确实打算回淞海,却还是回头看了眼神情呆滞的拦车人,问出句:“他算是......”
“你管你开车,我在路上问清楚他的来路,然后让他下去。”
沈老板的回答,等于直接回答了尤劲两个问题。
其一,此人为什么现身拦车。
其二,带上他是什么意思。
以尤劲的印象,拦车人处于这种被“镇住”的状态下,再面对沈老板的问话,必然是问什么,就老老实实答什么。
此时耳听沈老板打算在路上审问,尤劲也没什么意见,便踩下了油门。
不过,沈老板却未立即开审。
直到车过通往淞海的高速路收费站,尤劲把速度拉到限速的120公里后,才在风噪中,听到后排一声懒洋洋的:“胡念森的侍从吧?”
同在后排,被“镇住”的拦车人,果然老老实实地应了声:“是。”
“今天,怎么找上他了?”
这里的“他”,尤劲知道指的是自己,便竖起了耳朵。
而拦车人的木讷回话,尤劲却完全听不懂:“是......一个叶家人的交代。”
但听沈老板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沉:“我跟叶家人是什么关系,你个胡家小辈不会不知道吧?”
“不共戴天......”
沈老板干笑一声:“你主子都被我废了,你个侍从......却敢听从与我不共戴天的叶家人交代,来坏我的事?”
“也是家主的交代......”
“哪个家主?”
“少主......”
“我册......”沈老板似是被气笑了,“只剩一口气了,居然还敢在我头上动土......”
嗤声过后,沈老板接问道:“找到他,是打算怎么办?除掉,以绝后患?”
一听沈老板这问法,尤劲作为问话中的“他”,立时心头一紧。
毕竟,过往与沈老板的交谈中,尤劲就知道,自己与李凝思之所以能让时间倒转,其实是沈老板的对头势力,用来坑沈老板的手段。
而小小这个第三人,则是沈老板这方势力,安排用作扭转乾坤的后手。
个中细节,尤劲不想、亦不敢多问。
两股势力究竟是什么,他是不了解......但他却很清楚,哪边都能轻松地让他告别美好生活。
之前,尤劲曾有恐慌过:现在,既然还有机会再让时间倒转一次......沈老板的对头,会否对自己这个棋子不利呢?
此时再听沈老板用轻描淡写的问话,来询问对方是否打算将自己除之后快......这,叫尤劲怎能不慌?
至于那拦车人毫不修饰的回答,直接就让尤劲的背后被冷汗浸透。
“人打死,魂体交给叶家人......”
沈老板则伸手到前排拍了拍尤劲:“听到没有,欠我个救命之恩。”
离奇的说法,出自沈老板这个离奇的人物......
负负得正下,尤劲第一时间就没怀疑其中真实性。
他瘆得头皮一阵发麻,只能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开车,甚至都没有心情应付句感谢话。
沈老板则接问尤劲:“你,还有什么想问他的?”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在自认逃过一劫后,当然会即刻确认同伴的安危:“我那个朋友......”
这个问题,沈老板直接打断:“你的朋友,眼下有我的朋友护着,这会还没坏消息来的话,就是没事。”
答话至此,沈老板转问拦车人:“他们两人中的另一个,你家的什么少主,有作安排么?”
“没有......”
沈老板“嗯”了一声,用一种说宽心话的口气对尤劲道:“你和你那个朋友,缺一个,戏法就变不出来......所以,他们没必要同时对两人下手。”
“万一,他们想来个双保险呢?”
沈老板笑了:“放心吧,我这边,已经上了双保险。”
听尤劲并未有放心表态,沈老板继续笑道:“像我旁边这样的货色,就算出动十个去找你那位朋友的麻烦,我的朋友化解起来,也像是赶走几只麻雀一样简单。”
“如果不是麻雀,是老鹰呢......”
“这么讲吧......比我那位朋友更厉害的角色,没有一个是方便直接出面的。在这盘大棋局里,你只是其中一颗子。至于下棋的两边正主,身份高高在上,哪边想要吃对方的子,也只能用自己手里的棋子去吃......你有见过,哪个下棋的直接把对面的子给凭空摘走么?”
这种比方,尤劲听得很是茫然:“那请问沈老板,你怎么可以直接和我这颗棋子接触?”
“因为,我也是棋子。只不过,是一颗更为关键的子。”沈老板缓言,“我这颗子,太过敏感,凭主观去左右棋局的话,规则上不允许......但是,在棋局中防着对方搞鬼,适时反击一下,姑且不算坏了棋子的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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