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小姐，奴婢看上两次宫宴您挺喜欢吃果子的，这次奴婢给你多拿了些瓜果，您慢慢吃。”
宫人上菜的时候小声的说着，一托盘的瓜果点心都用小碟子摆放的整整齐齐。
赫青绾看了那个小宫女一眼，认出了就是父亲回朝那天她顺手扶住的女孩，宫宴菜式她基本都不动，所以只能挑着瓜果来吃，两次都是她随侍，难为她留意到了。
“多谢。”
小宫女可爱的笑了笑，便不说话退立到了一旁。
宫宴开始，杯酒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齐铭还是兴致勃勃的和齐宁聊着天或者逗逗他怀里的永荣，建文帝和嫔妃们都安静的欣赏歌舞，偶尔才会交头接耳的说些话。
今天倒是难得看到宣承王，他是建文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为建文帝登基也立下了汗马功劳，早几年还可以在朝堂上看到他，自从宣承王妃离世后，他更喜欢待在府里种种花草，建文帝对他亦是十分亲厚。
赫青绾剥着桌上的桂圆无意的抬头撇了一眼，正巧对上太子的视线，那目光谈不上友好，也谈不上愤怒，是一种压抑着的狠毒，赫青绾淡淡的笑了笑，微微朝他颔了颔首，太子也冷冷的勾了勾嘴角，端起桌上的酒杯朝她示意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随后，太子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绕过歌舞升平的中殿走到齐傲的座位旁边。
“八弟，皇兄来与你喝一杯。”
为着尊卑有别的位分，齐傲和赫青绾都站了起来，对于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也得假意虚伪。
“皇兄客气。”
齐傲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眼底暗沉沉的。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仇人之子就在眼前，赫青绾有些佩服，十几年了，生活在皇后和太子的眼皮底下，并且能隐忍到现在让他们都撼动不了，这份谋略心计，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太子表面客套的笑了笑，“再过些时候八弟就该成亲了，一切事宜可都安排妥当了，可有要皇兄帮忙的？”
齐傲眼底透露出了些厌恶，却依旧平静的回答，“皇后操持，自然没有什么不妥的，劳皇兄费心。”
太子干笑了两声，然后看了看一旁赫青绾，眼神一下变得凛冽，他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还保持着友善的语气，“呵，抱的美人归乃是一大幸事，不过，福兮祸所依，是福是祸谁能知道呢，可别乐极生悲了，八弟你说是不是？”
他这番话说的极为隐晦，但赫青绾知道，齐傲也知道，他的第二次警告来了。
“做弟弟的自然跟皇兄比不了，皇兄的福气……才是大。”齐傲不卑不亢，没有半分犹豫的回击着，福兮祸所依，的确如此，那便看看祸有多大吧。
两人对视了一会，目光带锋，凝的周围的气氛都冷了下来，好在殿前舞蹈吸引了大部分的视线，不然他们如此，可太招摇了。
太子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意味深长的说，“那皇兄先祝你能和赫小姐白首到老了。”
“多谢皇兄。”齐傲也抬了抬手中的杯子，一滴不剩的全部喝下，连着赫青绾手里的酒杯也接过一同咽了下去。
太子依旧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神仙打架的场面见多了，赫青绾自然也是处变不惊的，她缓缓的坐下，依旧剥着桌上的桂圆。
齐傲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便把手边剥了半天的核桃肉推到了赫青绾面前，方才见她瞅着碟子里的核桃皱眉，便也猜到了几分，不过现在看她有些诧异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没错了。
赫青绾也不扭捏，一颗颗的细嚼慢咽起来。
酒过三巡，七王爷派人送了亲手做的月饼来，可建文帝只是看了一眼，便挥挥手叫人端了下去。
仔细算来，七爷被罚六年了，看来建文帝还是不打算放他出来。
“齐傲，还有多久散席？”赫青绾轻声的问着，这样没什么意思的聚会，她其实真不想参加。
“大约一个时辰。”齐傲估算了一下时间，老实的回答着。
“哦……”赫青绾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耷拉着眼睛不说话了。
殿前的歌舞又出了些新花样，可还是改不了庄严肃穆的气氛，皇家之中，不论是谁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连乐房的歌舞也不例外，所以曲子总是千篇一律。
“乐房的歌舞看久了，也觉得索然无味。”建文帝微微的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满。
皇后温柔的笑了笑，一下子便想到了主意，“臣妾记得去年中秋皇上出了题让王爷们做诗娱乐，十王爷还得了陛下赏的‘茯苓金露‘，今年可要再玩些什么？”
清妃也听见了皇后说的话，缓缓的说，“宁儿是最不成器的，听见彩头是这两瓮好酒兴致便来了，也是他的哥哥们看他最小让着它，否则这难得的好酒，怎会让他轻易赢了去。”
皇后敷衍的笑了笑，又继续问着，“皇上，今年可还要出题作诗？”
建文帝摆了摆手，又示意李德将歌舞退了下去，才正声道，“年年做诗又有何趣？”
众人的目光悉数都投向一个地方，没了乐曲之声，倒格外的安静。
建文帝看了看众人，想了一会，又接着说，“去年考了皇子们的文采，今年不如就看看内眷们的才艺。”
“这也不错，不论是后宫嫔妃还是王妃郡主都身有所长，本宫记得，惠妃的萧就极好。”皇后吹捧着，也认同了这个“游戏”。
惠妃付之一笑，“臣妾倒没学什么新曲子，怕是皇上和皇后也听腻了，还是让他们年轻人来作乐吧。”
惠妃都这么说了，清妃自然也不会参与进去，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些出风头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不过，今年皇上可准备拿什么当彩头？”惠妃歪着头问着。
建文帝也没多想，随手取下了怀里的玉佩交给了李德，“就它吧。”
“这玉佩可是先皇赏的，皇兄可是戴了许多年。”宣承王眼神不错，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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