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燥意，薄唇微抿，墨色眼睛中露出一股莫名的烦意。
老刘看到秦昭的样子，被吓了一跳，清了一声嗓子，秦昭的神色才缓了过来，墨色眼睛中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清雅。
这让老刘觉得，刚才那一切，都是自己老眼昏花，出现的幻觉。
“秦渝啊，”老刘酝酿了一下，对秦昭缓缓开口：“如果说……把宋锦妍从你身边调走，你会怎么想？”
这件事情老刘实在是难以开口，刚开学那会儿，宋锦妍的父亲就跟他说，“锦妍和秦渝这孩子，从初中时就已经是同桌了，宋秦两家交往也是不错的，而且秦渝还帮锦妍提高了不少的分数，我希望在这三年里，她和秦渝还能是同桌。”
老刘有些犹豫，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宋锦妍的父亲，于是就先把宋锦妍安排在秦昭身旁，观察一下。
结果事实真的如宋锦妍父亲所说，原本宋锦妍的入学成绩排名在一百五十三，结果和秦昭同桌半年多，排名直接上升到七十三、五十六，然后保持在级部前十直到现在。
可每次看到宋锦妍，她总是那么拼命，不管到哪里，身边总会拿着一本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知识点，有时候她因为解不出来一个题，直接会躲到楼梯间里，一个人哭。
老刘每次考完试都会把她叫进办公室里，劝她不用这么拼命，按照她的成绩，完全能在国内考一个优秀的985，211大学，不用担心自己的前程。
可每一次，宋锦妍只是淡然一笑，对老刘说：“没关系的，我只是想看看，我能拼命到什么程度。”
上午的时候，江姝来找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师，后排那个位置，我有些看不清，不知道能不能帮我调个位？”
江姝是个极其优秀的转校生，还是校方亲自接见的，她手里拿了不少奖项，也是上中的一个特例。
老刘慈祥地问她：“那你想要坐到什么位置？靠窗还是……”
“我认为，班长那个位置，是最适合我的地方。”江姝微微一笑：“靠窗，离黑板近，累了还能观赏外面的风景。”
老刘犹豫了一下：“那让你和秦渝换换？”
江姝的学习成绩也是十分优秀的，把她安排在宋锦妍身旁，也能带动她学习，甚至能帮着自己劝导一下她。
可江姝却是摇摇头：“我想坐在他旁边。”
对面的英语老师也忽然抬起头，对老刘说道：“老刘啊，你这个学生，可是罕见的好苗子，把她安排在你班那个学神那边，也是很好的选择。”
老张管教学生一向是最严厉的，她一直主张严师出高徒，她所带的学生也是苦不堪言，能被她所夸奖的学生，用只手都能算出来。
真没想到，老张竟然也替江姝说话，老刘纳了闷了，江姝转过来也不过短短两节课，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老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拒绝了江姝的提议，宋锦妍平日里对秦渝的好，以及班里的绯闻他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宋锦妍是个懂得隐忍的女孩，前不久的模拟考试退步那么多名次就让她足够悲伤了，要是再调离秦渝，那她的小心脏直接就受不了了。
可江姝的下一句话，却直接改变了老刘原本打定好的主意，她在听到老刘的拒绝时，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而是一脸平静，忽然间，她向老刘说道：
“老师，您不觉得，宋锦妍在那个地方，待的太累了？”
这句话一语戳破老刘的难处，他也有曾怀疑过，宋锦妍这么拼，是因为秦渝的缘故，实在是因为秦渝太过于优秀了，而宋锦妍却又是个急躁脾气，长时间待在秦渝身边，肯定会想办法追上他的步伐。
老刘作为一个班主任，当然喜欢看到孩子拼搏，成绩变好的模样，可宋锦妍太过努力，老刘也在惧怕，她再这么努力下去，会出什么事情。
他点点头，缓缓说道：“那待会儿我问问秦渝的意见。”
可秦昭在听到老刘试图把宋锦妍这个老同桌从自己身边调走时，神情并无波澜，依然是那副温暖和熙，又带有淡意。
“我没有什么意见，”秦昭慢慢说道：“对于同桌是谁这个问题上，我想它应该不会影响到我自己。”
这下轮到老刘惊讶了，宋锦妍在他身边当同桌了这么久，秦昭一点感情都没有？连最基础的老同学情怀都没有？
老刘不太确信，又狐疑地向秦昭问了一遍：“秦渝啊，你刚才听清楚了？我要把你的同桌，宋锦妍宋同学，她的位置调前一点。”
秦昭直接说道：“我对于宋锦妍同学要换位置这件事没有什么意见，她的位置调到前面，也能帮助她成绩的进步，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老刘只好点点头，摆摆手让秦昭回到教室里。
回去的时候，张武一脸紧张，向秦昭问道：“秦渝啊，老刘把你叫出去，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秦昭淡然地说道：“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张武舒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关于这次模拟考的事情，我的成绩可直接下滑到了全校倒数去了。”
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又向秦昭问道：“哎，秦渝啊，你说，江姝的成绩怎么样？能从外地上咱这所重点高中，那也是个大人物啊……”
张武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锦妍给打断了，宋锦妍温柔一笑，对张武说：“张武，你的化学作业写完了吗？明天老师会检查的。”
张武猛地抬头，大声叫了一句：“我靠！我就只剩化学作业没写了！”
临近放学，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了几片乌云，原本还是阳光明媚，结果看这架势，怕是又有一场促雨要来，可秦昭今天却把伞忘到了家里。
“秦渝，你打算怎么回家？”宋锦妍收拾好书包向秦昭问道：“待会儿王叔叔会来接我，要一起吗？”
秦昭淡然摇了摇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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