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
手指抓住病床的瞬间，马上就传递来冰凉的金属感，瞬间让他一激灵，马上把床挪了过去，留下两人行走的通道。
白布依然盖在“人”的身上，桐原亮司没有心情去掀开盖头观赏他的仪容，他朝远藤薰等人点点头，踏步就要向前走。
不过脚还没有落地，耳边就传来一声娇呼，紧接着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暖暖的触感，手肘处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握住，一暖一冷相互交替，桐原亮司顿时冒出了冷汗，仿佛陷入冰火两重天。
“远藤同学？”
桐原亮司稍微挪头才发现是远藤薰右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胳膊，而俏脸埋在后背上，颤抖的左手指向一旁。
原本盖住白布的“人”突然伸出一只破烂不堪的血手挡住了去路，可能是恰好碰到远藤薰的裙角，才会把她吓一跳，再加上蒙在身上的白布微微起伏，更把气氛衬托得极为诡异。
“快点走。”
远藤薰的声音很急促，桐原亮司第一次看见她在外人面前露出惊慌、不知所措的表情。
这样的远藤同学，似乎才更像是一位普通的女高中生。
桐原亮司木讷地点头，快步向前走去，大约十余步后才停下来。
坦白而言，他也有点害怕，双腿都有点发抖了，但一想到远藤薰在身后依附着自己，他就在心里呼喊不能这样倒下。
绝不能让自己的恐慌传递给远藤同学。
远藤薰松开桐原亮司的手肘，微调着呼吸频率，她抬起头双眼督了桐原亮司一下，别过头轻声说道。
“刚才……谢谢了。”
“啊？刚才发生什么了吗？”桐原亮司强行在这种阴暗的氛围中挤出一丝灿烂的笑容，“我只看到从白布里伸出一只鬼手，吓我一跳。”
说完，桐原亮司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接触，他自信比学校中任何一位同学都了解远藤薰的性格，她是个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一面的女生。
恍如一只受伤后的黑猫，只会藏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没事。”
远藤薰双眼惊诧地看向桐原亮司，缓缓摇头，双手埋在胸前，接着看向正踱步走来的雪见真由美和小隼人。
“雪见同学……隼人怎么样？”
“似乎强撑着呢，真是没想到，隼人是个很勇敢的男子汉呢。”
雪见真由美像没事人一样说笑着，右手拍打着犀谷隼人的小脑袋，桐原亮司禁不住询问。
“雪见同学，你不会感到害怕吗？”
“害怕嘛……当然会害怕了。”雪见真由美左手缩进袖子里，隔着衣服抚摸着脸蛋，不好意思地说道，但马上话锋一转。
“可如果连我都感觉害怕的话，小隼人就更会恐慌吧？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强大无比了，嘻嘻嘻，我是不是有点……神经大条啊？”
雪见同学一定是在隼人面前强撑着吧，不断地在心里呼喊“我不怕”、“我勇敢”，听起来确实有些中二，然而……
雪见同学意外地让人觉得靠谱呢。
“那……我们继续往下走吧。”
桐原亮司再次咽了一口唾沫，视线在远藤薰身上停留住，见到她脸色缓和地点点头，脚步才继续向前迈去。
再往前走就是精神病院的二楼，楼梯的材质应该是木头，看起来老旧不堪，踩在上面还发出“嘎吱”的响声，部分阶梯甚至完全掉落下去。
“小心点。”
桐原亮司走在最前面提醒道，但他话刚说出口，天花板上就掉下来一个毛茸茸的僵尸脑袋，头上长了两只红角，面容惨白又狰狞，嘴里不断吐出白气，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桐原亮司二话没说，当即一脚就把这个僵尸脑袋踢飞，重新坠落到二楼后，笑声更加阴森，不过似乎受到了工作人员的操控，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声音也逐渐变弱。
“没事吧？”
“嗯。”
桐原亮司确认无误后继续上前，走到二楼后发现眼前出现三条三条岔路，第一条是直接前往三楼，另外两条分别是东西方向，灯光变得更加黯淡，看不到尽头。
“先向东走吧。”
桐原亮司原地停留半分钟后做出了选择，原因是东边的白炽灯更加正常一点，不像西边白炽灯亮一秒、暗一秒、亮一秒，接连三次后又变成亮三秒、暗三秒、亮三秒，这有点像摩斯密码中的SOS信号。
SOS信号是求救的意思，但在这里也可能会被翻译成危险。
话虽如此，东边的白炽灯正常，但道路却有些古怪，也就是说越走越窄，两边墙壁逐渐呈“八”型。
不知走了多久，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距离他们的方位已有10米远，前方几乎是一片漆黑，众人的视线变得昏暗起来，只能勉强感知1米内的范围。
而且，前方也没有了道路，只有容一个人爬过去的小洞，洞的对面通向哪里还是未知数。
“要不……我们原路返回？”
雪见真由美低声询问，她已经能够感受到犀谷隼人浑身颤抖的温热躯体，紧贴在自己的腿旁，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倒没有怪罪隼人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不好意思。
“我们也不能保证西边那条路就是这种情况吧？”
远藤薰抑制住心中的恐惧情绪，冷静地分析道。
“桀桀桀”
突然间，背后再次传来牛头僵尸的凄惨笑声，借着远处白炽灯的光亮，可以看见它们步伐僵硬地朝桐原亮司等人的方向前进，毛茸茸的黑毛躯体上沾染着红色不明液体，嘴中嘎吱作响，似乎在啃食着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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