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是要请我上三楼吃山珍海味，或者去四楼大快朵颐的。”陈建不满地用筷子敲击酒杯。
他甚至穿上了仅有的皱巴巴西装。
我笑道：“你想的也太美了。”
“你又没告诉我今晚是为了窃听才来吃饭的。”陈建不满地说，“你要是说了我就带点设备过来，或者搞把枪来。”
我听得眼皮抽抽：“我们就是来看看这个教派都有些什么人，看看他们平常干点什么。又不是要抄了他们。”
陈建不以为意：“要我说就直接把他们抄掉得了，然后去跟警局要赏钱，或者重操旧业，在中间来回几次，两边都敲点钱，多好啊。”
对于警局单方面更改要求，进而影响酬金这件事，他很不爽。
“阳世警方是有要求的，这个不好办。”我拿根筷子指了指他，“还有，敲诈人的事我们就干过一次，怎么就成旧业了？”
“以前干过的事，就叫旧业。”他胡乱下了个定义。
“随便你吧。”我说。
“行，那您说现在该干嘛？坐这吃饭？”他往嘴里塞了快糖醋肉，“还挺好吃的。”
“把那边的屏风打开一点，看着就行了。”我说，起身走过去。
“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他嘲笑。
我已经站在屏风的后面，担心隔壁有人，就没有再讲话。
我看过去，发现隔壁暂时还是空的，没有宾客入席。
六间包厢连在一起，整个空间的有些大，我担心不能将离我远的几桌看清楚。
“要不等下你进去说对他们很感兴趣，然后近距离观察？”趁着隔壁还没有人，我对陈建开玩笑。
“可以有。”他说，“如果来的人里有命不久矣的重病患者的话。”
他的嘴也开过光。
没过多久，有个女人背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她是从离我最远的包厢进的门，我只能看到女孩的头无力地垂着。
我告诉陈建，让他去前面看看。
“厕所在那附近，需要装成去上厕所刚好路过的样子吗？”他问。
“服务台也在那附近。”我说，“你去加个菜就行了，还能刚好正对着V1包厢没关上的门。”
“很有道理。”他说，“我去加个辣的菜，跟你吃饭实在没意思，太淡了。”
我白了他一眼：“糖醋肉明明不淡。”
“那是F市的口味，又太甜了。”他争辩，然后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告诉我：“看不出那个女孩子什么病，但活不了多久倒是真的。从呼吸来看已经处于临终状态了。”
“我真不明白这家里的人不让她在医院或者家里待着，跑这里来干嘛。”陈建说，他费解，而又暗含癖好带来的兴奋。
“起死回生。”我猜测，发了条短信告知警察局长。
隔壁的人逐渐多起来，大部分是从第一个门进来的，聚在女孩身边看一看，然后散到不同的桌子入坐。
我想拍个照把这些人脸记下来，但是照出来都很模糊，能看出受到了超自然因素的影响。
人齐之后，小女孩被放到中间的桌子上，已经一动不动了。
“死了啊。”陈建凑过来，惋惜。
我掏出另一台手机，它被处理过，能抵消一部分超自然气息的干扰进行拍摄。但是如果这个小门派中有什么大神小仙，就不管用了。
门徒向中间聚集，遮住了摄像头的视野。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混进去。
偏偏这个时候警察局长的电话回了过来。
我只能把能拍摄的手机交给陈建，让他自己决定，然后走到离屏风远一些的窗边接听。
陈建倒是果断，接过手机想都没想就出去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警察局长问。
我回答：“女孩已经死了，基本能肯定他们要施法让她回魂。”
她没说话，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却有些嘈杂，似乎不止一个人在说话，大概有一分钟。遗憾的是，可能是她有意遮挡，我无法听清具体的内容。
“这样，你看看谁是这次集会的主导，等到集会结束跟上去。”
我皱了皱眉，问她要做什么？
“你那边有几个人？”她问。
“两个。”我说，“陈建在。”
“你们先跟着，等会儿我让敖汤跟你们汇合，最好能抓捕主导者，至少也要问出他们的成员名单和当目前为止的犯罪。”
“就三个？”
“派不出更多人了，我和姜珊赶不过去，林丰是普通人帮不上忙。”她像是在劝我，“王莉莉……”
赶不过来，她们现在没在警局？
“暂时不要碰上比较好。”我说，“我知道。”
她叹了口气：“不光是这样，她和她姐姐还有妈妈都在那个集会里。”
“难怪你们不好直接查，还要等到周六过了才能抓人。”我说，“她们和警局说好参加了这次集会就退出？”
“不，她们这次是去看看回魂术的。”她说，“我不确定她们是打算加入还是只想了解一种新的回魂方法，还是两者都有。”
又是一阵沉默。
手机里还是有些嘈杂声，但却在渐远。那一头的人仿佛离开了谈论的环境，行走在空荡的走廊，因为有一些鞋跟敲击在地砖上，然后在空间中回荡的声音。
“央子。”终于她说，“我们需要当面谈谈。”
“你定。”我说，“但要先结束这件事。”
“对。”她说，“小心一些，不要和王夫人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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