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反抗到底
四海帮。
“事到如今，似乎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帮主龙寿有些颓丧，“可怜我几十年闯下的基业就要保不住了。”这些年龙松柏压力特别大，花白的头发尽显老态，曾经的一方霸主终究抵不过时间的磨砺——他，老了，累了。
“要不，咱们投降？”帮主夫人建议道，“我们现在投降一定能得到不错的位置，东木城没道理赶尽杀绝。”
“我也想过，但，”龙寿看向王羽，“守礼和紫嫣什么意见？”
“当然不……”
“松柏先生是帮主，守礼自当唯马首是瞻。”
那梁芳似是不愿投降，但王羽却打断她的话，示意她不要多言。
“如果先生选择投降，我们自当尊重，四海帮是松柏先生的血汗，我们如何有资格决定它的方向。另外，投降东木城也确实现在最好的选项，现如今整个江湖都是唐家的天下，除了东起帮和文武帮仗着强大高手独善其身，其他帮派都需选择附庸。我们本身是属于京城皇室，再换个东家也没问题，不算丢人。”
龙寿叹口气：“守礼这么说就有些见外了，这几年我已经很少插手帮派事务，都是守礼和紫嫣照顾四海帮，如何没资格。只是，我真是不愿意屈服东木城。尤其是被忠义帮的那个小儿打败，我更加不服！”龙松柏站起身来，走到大厅外，望着漫天繁星，长叹道：“起初，我等异世降临之人，身处陌生之地，懵懵懂懂不知天数，行于荒草蓬蒿荆棘毒虫之间，受尽歧视欺辱：朝廷随意揉捏，大门派肆意戏耍，邪道魔士抓捕我等修炼恶术……我等来此世界时的一腔侠义热血瞬间被惊得透凉透凉。之后的好长一段日子，大部分人陷入了低迷，每日为了官府和各门派撒下的小恩小惠相互残杀，好似行尸走肉的魔兽一般。好在，我等中的一些仁人志士不愿向命运低头，奋起反抗，艰苦奋斗，呕心沥血，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竭尽所能提升实力，期盼有朝一日强大外地人群落，重建我等尊严……终于，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我们逐渐有了些成就：几百万同行袍泽散布天下，无数帮派如繁星般撒在九州，我们有了自己的力量，有了自己的话语权……然而，就在我们自满于所取得成绩而欣然自喜时，一盆冷水从天浇了下来，再次熄灭我等心火，我们这才想起来，世界并没有太多改变，一切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太幼稚了，太弱了。那年东木城和西金城逼迫我等归附，大好形势一夜散尽，群雄低头，英豪俯首，望苍苍江湖，屈服者沦为走狗，违逆者家破人亡，华夏之地尽是我等亲友无奈的哀嚎。更有萧启惑之流，比那邪道之人还要恐怖，造弄龙临狱折磨我等英才，何其凄惨！唉，不甘呀，不甘！实在是不甘呀！！！”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龙帮主已然是泪流满面，“我龙松柏一辈子窝囊，年轻时没有豪情壮志，只懂得追随在别人后面捡些便宜，但偏偏老了反倒有些气不过了呢！当年，我自知抵不过东龙西虎的逼迫，只盼着扯来较弱的皇室大旗给四海帮续命，结果也不过才几年而已。现在看，似乎是没机会了，只能拜倒在唐家的刀兵之下。可我……可我……”言至于此，这个老头哽咽住了，“可我不愿投降，不愿意呀，呜呜呜……”老人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无尽哀伤之气四散，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王羽年纪较龙寿小，没有经历最初外地人的奋斗时代，但也了解过当年外地人刚刚来到此界的遭遇，勉强可以理解龙松柏的心情，他附身拍拍帮主的肩膀，说道：“松柏先生，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你已经很努力了。”
“不不不……”龙寿用力摇头，泪水飞溅，“我什么都没做，我一直都在捡便宜，一直都是累赘，从来只顾着自己，我没做任何努力！呜呜呜……”哭嚎片刻，龙松柏扭头对王守礼说，“守礼，如果你大哥守德你二哥守仁还在就好了，他们一定不会让东龙西虎这般欺负我们，他们一定不会的！呜呜呜……”
“大哥和二哥呀~”王羽已经好多年没有想起他们了，“是啊，如果大哥和二哥还在就好了。”在整个“外地人”进入此界的历史上，能有资格与朝廷和四大王城进行各种谈判，游走于个门派势力间的帮派只有天下帮。可惜，一切都已经过去，天下帮没了。
“守礼，要不我们把守德救出来吧！”龙寿突然说道，“我们四海帮就算打不过东木城的帮派联盟，可对付太平楼的杀手一定没问题，我们去指引村把守德救出来！由他领导四海帮，说不定还能有救！”龙松柏的表情很激动，好似将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似的，“我们去救他！去救他！”
“唉，没用的。”王羽道，“就算是大哥，他又能如何？晚了，太晚了。”
“是呀，晚了，太晚了，是我们自己人抛弃了天下帮，是我们伤了守德的心！”龙寿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停流淌。“守礼，你知道吗？最近些年江湖上曾有许多人自发前往守德的指引村，想救他出来，可惜都没能成功。连那些加入东木城的帮派帮主、堂主都多次表达过后悔围攻天下帮的行为，大家越发想念当年有天下帮在的日子。”甚至有部分狂热之人，为了给王守德报仇，偷偷期望东起山下，袭击孙鹤野。
“松柏先生不要说这些了，大哥的时代终究已经过去。”王羽道，“虽然天下帮没了，但雄杰城和九离二帮也不错，他们虽然隶属西金城和南离城，但至少还有自主权，不算完全受控制，如果松柏先生真的不愿投降东木城，我们可以与他们两家联盟。”
“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项方只是个迂腐莽夫，没有皇道之才，石磊倒有些手段，但器量不足，他们远不如守德。”情绪稍稍恢复的龙寿道，“雄杰城没有未来，早晚会属于西金城，项雄籍是给宋家做嫁衣。至于九离帮，石汇仁没胆子收留我们。这一次，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投降，或者反抗到底！”
“那么，松柏先生，您的选择是……？”
“反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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