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数不清的房屋向前后左右崩塌、碎成石砾,轰声不绝于耳。
三人所在处地势颇高,可观坊镇一角。见此情形,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范贤,大脑也空白了一霎。
“什么人?”
一声斥,七、八个身影,纷纷自山林各处蹿出。
都是身着司空山弟子服的守卫,当他们看到身着普通镇民粗布衣、看上去一脸朴实相的天、玄二卫,便自觉认为这二人是落星镇镇民。
“大叔、大婶,别在这儿待着。”其中一年轻弟子道:“小九,带他们去秘道。”
一个面上稚气未脱、看上去约摸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应道:“是,师兄。”
“诶?”年轻弟子狐疑地看着虽然抹下了面罩、但一身夜行衣却很是可疑的范贤,“你…”
轰!
不远处,坊镇内再次传来巨响,地面又震颤了一下。
相隔有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如此震动,很难想象坊镇内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小九,快去。”年轻弟子双眉紧拧,大喊道:“重明阁守卫,跟我走!”
“是!”众人齐声应喝。
林间又蹿出十几个门人,均微微喘着气,一脸紧张地望向坊镇内。
这二十来人,头也不回地往坊镇方向狂奔。
“你们跟我来,快点啊。”
那少年面露急色地催促道。
突然!
嗖
锵
几声极为紧凑的声音响起。
只见。
黑暗中,有光微微亮起。
以范贤为中心、直径两米、高三米有余,一座虚形大钟,挡下自四面八方射来的暗器。
这虚形大钟光芒不盛,盈盈若无,却又凝虚为实,非常清淅。
黑如渊的密林中,跳出几道身影,却不再是司空山门人弟子。
一行七人,奇装异服,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皆有。
“大玄钟?!这破地方竟有玄门高手,几品?”
一个像极了阉宦之人的尖锐声音戏谑道。
少年小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怔住,范贤默不作声将他护在身后,之前有些混乱的思绪,此时渐渐清淅起来。
“谭叔,看来他们一早就埋伏在这处了。”
面部表情欠奉的大叔暗暗点了点头,手托于腹,掌心现出外部那虚形黄钟的微缩版。
开糕饼铺的玄字影卫、唐婶,透过半透明钟壁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七人,道:“此前未曾感应到这些人所在,这七人中有阵师。”
玄门九支——阵师。
论拿来主义,没有任何一门功法,比得过阵师。
其揉杂了奇门遁甲的结阵之术、道家真印开气法,还照搬了同为玄门九支之一的镜师之心镜功法,山寨了个镜阵之名。
无耻到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没谁了也是。
咻、嗡!
乾坤挪移大阵后方,几道极速划破夜空。
“老唐,护主上速离此地。”木匠大叔道。
“成。”
唐婶一口应下,像抓在外头玩的孩子赶紧回家吃饭一般,一手将那吓傻了少年小九挎在臂弯里。
虚形黄钟后方,如同机铸实质般,自以往上、节节收拢,露出一方出口。
唐婶对范贤点了点头,原本还有些犹疑的范贤,便不再多言,跟着大婶退出那虚形大黄钟。
“哟,有高手护卫。看来,逮着大鱼了嘿。”对方七人中另一个颇为猥琐的男声喊道:“那小子,你是哪家大门派的龟孙啊。”
“呵呵,”一个冷漠的女声道:“未必是江湖中人,保不齐是哪个番邦小国的皇子皇孙也说不定。”
又一个声音粗里粗气道:“管它是谁。只要有身份,割了脑袋换银子。你们不上,我可不客气了。”
两把巨斧以刚猛、霸道之势落下,却是丝毫没能对那如光若影般的虚形大钟,造成半分伤害。
“主上,走吧。”唐嫂点晕少年小九,免得小鬼吱哇乱叫。
“谭叔,阵碑处见。”
木匠难得地皱了下眉头,却也未出言阻止。
待玄字卫与主上飞身离去后,木匠那始终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看上去很是木讷呆滞的双眼,渐渐有了一丝生气。
那面瘫般僵硬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微变化。
“这傻子,还笑。笑你娘死的早呐。上,干掉他,一起去追那值钱的货。”
尖锐如阉人的声音如此说道。
木匠喉头咽动了一下,“嘿,嘿嘿…好久,好久没…”
光芒突盛,亮如白昼一般。像见了鬼似的瘆人尖叫声,相继响起。
已纵身飞远的范贤,不禁扭头朝身后回望。
………
落星镇不算小,用范贤熟悉的计量方式来算,不少于十五平方公里;纵向十余里,横向近六里。
自登云阁所在的‘品’字最底端,纵穿整座坊镇到达阵碑所在的那条大道,以孔喧这般初入五品的修为,就算全速奔命,半刻钟也是到不了的。
更何况,他们这一行四人,除撒尔只是皮外伤,另三人都有或轻或重的内伤。
当熊玘将那二十二具尸体搬到一块儿点着火,再去溪涧石壁处找到孔喧等人,还带着个毫无修为、背着温香尸身的小厮,照范贤指示走边线水路摸到阵碑前,刚瘫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那一声刺耳震心的闷鸣。
众人纷纷觉得自己快要裂开来了,那小厮耳窝内都渗出了血来。
紧接着,身后不远处那条大道,竟被竖劈开来;
横亘于大道上方的坊柱,轰然崩碎,两侧街铺、屋宅,倾倒一片。
正在司空山门人弟子的护卫下,往大道这边涌来的镇民,毫无防备地或直接被劈作两半、或坠进那裂开的地缝之中、或被石砾碎墙砸中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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