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朝宇文泰攻去,宽袖到处,竟硬得像钢铁。
初新听敏说起过裴喜。他知道裴喜仅在几招之内就制服了敏。他本想去帮助宇文泰,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元欢受伤了。
元欢毕竟不是天神,没有三头六臂,三叔的暗器众多,他难免着了道。
可这如果又是元欢的轻敌之计该当如何?本获得喘息之机的自己或许会命丧当场,而且裴喜刚才说的“办妥了”若是指天子已死,杀了元欢又当如何?且不说陷洛阳于战火,中原大地也许因元欢一人之死而四分五裂。
手中的“七月”仿佛重逾千斤,初新连将之平举至眼前的能力也丧失了。
游侠以三尺长剑击无道,血溅五步,当法律道德失去原本的限制力,侠客是正义最后的屏障,可当非正义即将成为新的正义时,是否意味着侠客的所作所为是错的?
如果敏在这里,她会怎么做呢?
她一定会保持绝对的理性,观望至洛阳城传来确切的消息。如果天子真的不幸死去,她会立刻收手,离开洛阳,回到南边的大梁,或是往北方的草原遁走。
如果老师在这里,他又会怎么做?
年轻时的他一定会恪守自己的正义,与元欢决胜负,拼生死;现在的他则绝不至于牵扯进如此复杂的纠纷。他早已不问世事,江湖的恩怨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裴喜出手狠辣,宇文泰手无寸铁,经验又不够丰富,疲于防守,极为被动。
挥袖扰乱宇文泰的视觉之后,裴喜朝宇文泰心口踢出一脚,宇文泰咬紧牙关硬扛,裴喜顺势一蹬,向后猛退。
他退到了元欢身侧。
两人都瞧见了对方脸上的表情。一个像戳中他人痛处得意到大笑的小人,另一个则如秘密被揭穿的窘迫的孩童。
“你受伤了,你受伤了!”裴喜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兴奋得如同穷苦人家的孩子捡到路边的金元宝——激动却不知收敛。
元欢一巴掌拍在裴喜脸上,裴喜疼得眼泪都流出,仍叫嚷着:“他受伤了!他受伤了!”
初新的猜测坐实了,元欢的左心口有一滩血渍。他的面庞苍白得像初雪。
裴喜的笑转而狰狞残忍起来:“告诉你吧,不仅我没死,太后和天子都没死。”
元欢不再遮掩,捂住左心口,表情难堪而复杂。
任何人走到末路时,都会有这样不甘却又无奈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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