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说话，就这样躺着，夏果儿逐渐冒出困意，没多久就陷入浅眠。
而霍凌夜因为累，也睡着了。
原本是隔着被子抱在一起的两人，睡醒时已经抱成一团。
夏果儿的腿搭在他的肚子上，手更是紧紧的搂着对方的脖子，像个八爪鱼似的粘着他。
被子有一半掉落在地上，另一边盖在他们身上。
夏果儿睁开眼，估计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房间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看不太清男人的五官，但却能近距离的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这也太近了！
夏果儿小心翼翼的收回大腿，就在准备把手也抽出来时，对方忽然收紧手上的力道，开口：“你要去哪？”
这话听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夏果儿憋了半天，支支吾吾道：“厕所……”
他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松开手。
得到自由的夏果儿一溜烟跑进厕所，因为太心急，还差点撞到墙。
她洗了把脸，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才推开厕所的门。
房间的灯已经亮起来，霍凌夜收拾妥当，一脸清冷的坐在椅子上。
夏果儿局促的问道：“我，可以去看爷爷了吗？”
她现在心里只记挂着老爷子，其他什么都不想关心，也不在乎。
“走吧。”霍凌夜起身，走在前面，帮她把休息室的门打开，等对方出去了才松手。
重新回到特护病房，老爷子还没有醒。
夏果儿有些紧张，立即抓住换药水的护士，担忧的问道：“姐姐，为什么爷爷还不醒？他又昏迷了吗？”
护士确定点滴在正常输送，这才解释道：“下午我们给患者注视了轻微的镇静药物，现在还没醒是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
她这才放心，又坐回平日常坐的位置，一动不动的守着老爷子。
霍凌夜知道她这副架势，又不打算回家睡觉了，刚才也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陪着。
病房静默，他们也无话可说。
夏果儿有些受不了这样微妙的氛围，开口道：“哥哥明天要上班，回去睡觉吧。”
“我陪你。”他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停留在不停跳动的仪器上。
夏果儿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原本以为有人陪着不容易犯困，结果思维反而更加发散了，到半夜夏果儿就开始打瞌睡。
她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像个不倒翁。
霍凌夜处理完邮箱里的文件，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勾起嘴角，有些想笑。
真不知道这个小傻子在强撑什么，困了也不愿意去睡。
霍凌夜不动声色的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把肩膀凑了过去，“靠着吧，别晃了。”
她一开始还想着拒绝，随着时间推移，眼皮越来越沉，直接靠在对方的肩膀上睡着了。
男人的肩膀宽厚，却也坚硬，这么躺都不舒服。
夏果儿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她感觉嘴角好像有什么东西，抬手一擦，发现是口水。
她僵硬的将目光移至霍凌夜的肩膀上，果然看见了一团浅淡的痕迹。
做梦流口水就算了，居然还流到了霍凌夜的身上！
这是啥？社会性死亡？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该怎么办才能悄无声息的让这团口水渍消失……
消失有些不切实际，夏果儿现在只能祈祷对方不会发现肩膀上的异样。
霍凌夜淡声道：“睡醒了？”
“嗯……”夏果儿的声音非常没有底气，心虚的盯着对方的肩膀。
霍凌夜动了动肩膀，问道：“刚才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没有啊。”夏果儿下意识的摇头，没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问。
霍凌夜戏谑的将目光转向肩头，“既然没有梦到好吃的，为什么会流口水？”
“……”夏果儿尴尬到能用脚趾在地板上抠出三房一厅的别墅，他果然还是看见了。
这夜晚漫长又无趣，霍凌夜好不容易找到点逗闷子的，乐此不疲的玩起来，抛出了许多犀利问题让她回答。
如果不是老爷子的药效过了正好醒来，或许夏果儿已经被问崩溃了。
老爷子睁眼的那一瞬间，夏果儿仿佛看见了救星。
“爷爷，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 我去叫医生。”
夏老爷子摇头，满是皱纹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果果，爷爷没事，别叫医生，坐下来陪爷爷聊会天。”
她听话的坐下来，另一只手也回握住老爷子的手背，将他紧紧抱住。
夏果儿一刻都不敢松手，“爷爷，等你病好了，果果天天陪着你。”
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忍俊不禁，感慨道：“傻孩子，你要过自己的生活，只要你开心，爷爷就满足了。”
“不，果果要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夏果儿双眼含泪，固执道。
老爷子才说了几句话就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蜡黄的脸迅速转红，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爷爷！”夏果儿立即给他顺气，又端了温水放在床边。
“只是嗓子有点痒而已，别这么担心。”老爷子笑着安抚她，“果果这几天累不累？爷爷知道你一直在床边守着没有离开。”
虽然不能说话，也没办法睁开眼睛，在周围发生了什么，老爷子都能感知到，包括夏果儿说的每句话。
她摇摇头，“不累，果果愿意陪着爷爷。”
就算是守一辈子，她都没有怨言。
老爷子叹气，满意怜惜的看着她，不舍道：“可惜没有机会看到果果举办婚礼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每句话都像是在道别，这让夏果儿受不了。
她咬紧下嘴唇，“医生说了，爷爷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想趁着清醒，思绪也没有混乱，赶紧把话说完。
“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要是以后爷爷不在了，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别被人欺负。凌夜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以后他会照顾好你。”
夏果儿的心揪在一起，搅得所有器官都跟着隐隐作痛。
她任性的捂住耳朵，自欺欺人道：“爷爷，我不想听，我要你快点好起来，你答应过要一直陪着我的，不可以骗人。”
“果果，爷爷老了，要去一个你看不见的地方，等你老了就能来找爷爷。”老爷子说着，也忍不住难过起来。
他的身体在几年前就不行了，这两年更是每况愈下，全靠药物维持。
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夏果儿天真烂漫的脸。
老爷子也想一直陪着这个乖巧可爱的孙女，但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开始油尽灯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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