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隐秘的心思，在今天见到主动投怀送抱的霍舒洛后被彻底激发了。
他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如果白子鸢再收了这么个人他会怎么样，或许他会疯的。
如果是平时，正常的苏玺染是绝对不会问这么卑微的问题的，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还落魄过一段时间，但他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他想他可能真的是喝多了，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可他又是真的很想知道白子鸢的答案，身侧的被单都被他垂在两侧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抓皱了。
白子鸢很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苏玺染抿唇：“不是吗？难道就因为我是西洲国如今唯一一个皇子的身份，所以你就选中我了吗？”
白子鸢这才发现，苏玺染的心理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从他刚刚问的问题中就可以发现，他内心极度的不自信。
这种心理问题如果不处理，放任它发展下去，就会逐渐演变成极度自卑，又为了掩饰自卑而强迫自己自负的两级分化，这种分化往往是一个人性格扭曲的根本。
而一个极度自卑自负又性格扭曲的人，肯定是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的。
白子鸢的表情逐渐严肃，她反问：“难道你真觉得我选择跟你合作，只是因为你是当朝唯一一个皇子的身份？”
苏玺染沉默了，沉默表示默认。
白子鸢笑了，她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却好像每一声都重重的落在他的心上：“阿玺，我带着你一步步走到现在了，你确定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后问的话吗？”
“我……”苏玺染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喉咙突然发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能发出这么一个短暂的促音。
而白子鸢也没等苏玺染回答，她接着问：“我想亲眼那你在看到过白枝城突发的变故，还在外面义诊了这么多天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战乱中最可怜的当属普通的百姓，那你也应该能想到，要让整个西洲国改朝换代，朝廷和民间会发生多大的战乱吧？”
苏玺染垂着眼眸点了点头，卷翘的睫毛掩盖他眼底的情绪。
“所以，跟我有仇的人只是西太后，我要拉下台的也只有西太后，现在的皇室和朝廷完全可以保留，我相信你继任皇位的话，一定可以改变西洲国的现状，这的确是我选中跟你合作的原因之一。”
白子鸢说到这顿了顿，接着说：“但比起你的身份，我更看重的是你这个人本身。”
苏玺染这才抬起眼睛，有光在他晶亮的眼睛里明明灭灭。
“你在医术和制毒术上面的天赋非常令人惊叹，我从未见过有人在这方面的天赋比你还高，你超过西太后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这只是其一，”
“其次我在你身上还是看到善良和共情力这两种优秀的品格的，这些品格都是现在那些掌权者没有却至关重要的，若你真能坐到那个位置上，你必定能改变西洲国的现状，”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善良却也足够的狠，啊，换个好听一点的说话也可以说是意志坚定，一个不够狠的人是没有办法走这条路的，就是坐上了那个位置，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综上所述，这就是我选择你成为我最亲密的结盟伙伴的理由，怎么样，够详细了吗，能给你解惑了吗？”
白子鸢说完挑了挑眉，苏玺染看着白子鸢，久久的说不出话，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难得有几分呆萌，双颊酡红，怔怔的睁着一双越来越明亮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惹得白子鸢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所以，你又何必妄自菲薄的怀疑自己呢，你只要搞清楚自己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然后坚定的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西洲国不缺能屠龙的勇士，但屠龙的勇士最后往往都会变成恶龙，我相信你是唯一一个不会变成恶龙的屠龙勇士。”
最后这句话，苏玺染后来想了很久才逐渐想明白。
白子鸢这话的意思是说，任何人推翻了西太后的统治坐到了西太后的位置上，最终都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西太后，只是她相信他坐上那个位置后，依旧会是现在的他。
苏玺染的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这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吗，好像是的，可又好像不是。
他其实想听的是白子鸢跟他说，她选中他仅仅是因为他是他，是那种明目张胆独一份的偏爱。
这一夜，苏玺染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晨曦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撒到他的脸上，他突然想通了。
为什么要患得患失于白子鸢会放弃他选择更优秀的人呢，他直接成为那个最优秀的人，让白子鸢别无选择不就可以了？
无论白子鸢是他的师父，还是复仇路上的结盟最亲密的伙伴，白子鸢都只能有且只有他一个，如果还出现了别人，他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会将那人赶走！
次日，昨晚喝酒的每个人都起晚了，中午几个人聚在一起吃午饭，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宿醉后的疲态，所有人中最精神的竟然还是昨晚喝得最多的魁五。
魁五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一见到白子鸢就相当兴奋的问：“将军，您昨晚给我们喝的酒是什么酒，不仅口感上佳，而且还有治疗陈年旧伤的功效，我今早醒来感觉体内沉积多年的内伤都好了，浑身轻松，这也太神奇了！”
“是吧？口感是不错吧，不比普通的酒差吧？”提到她在意的话题，喝完酒后头疼到现在的白子鸢终于精神了几分。
“是什么酒啊，这酒对旧伤的疗效这么好，我能带一些回军营吗？军中好多兄弟都有受伤后落下的旧疾！”
魁五时刻不忘记整个西南军营只派出了他一个人来看白子鸢，所以他时刻都想着帮军营里的兄弟们谋福利。
白子鸢见魁五对这酒赞不绝口，还连吃带拿的，就知道了这酒到了外面肯定也会受这类人的欢迎，这酒酿的应该算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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