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李阔脑瓜子嗡嗡了，就是端妃也开始嗡嗡的了。
池芫这么聪明的？
连这样厉害的计谋她都能盘出来？
呸，不对，她怎么就觉得池芫说的是对的了？
她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嗡嗡的响动以及一时进的水给摇开。
太后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听着，只是在听到池芫说沈昭慕一身窟窿时，忙给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请太医来。
池芫瞧见了这眼神，便暗自松口气，沈昭慕抱的金大腿没白抱，靠谱啊，要不然她真担心自己这个节奏大师叭叭叭的，将她的死太监对象给说着送走了。
被池芫这么一搅和，楚御原先只是觉着这事，李阔护驾不利，现在却不得不顺着她这个思路往下想了。
刺杀李阔？这些死士方才下手之狠绝，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但为何李阔会说他也遭了刺杀？结果追来追去，黑衣人不见了，闹到自己面前来，说黑衣人就是沈昭慕……
比起沈昭慕，他当然更信任李阔，但也正是因为信任，才叫他不得不重视这事。
东厂西厂斗了这么些年，李阔恐怕比自己这个皇帝更想铲除沈昭慕，只是他才是皇帝，李阔若是想拿他这个皇帝做为他铲除异己的手段，那他也不能容着他如此。
“李阔。”
他只开口唤了声名字，李阔便心下大呼不妙。
“皇上，皇上您明鉴啊，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拿您和太后娘娘的安危开玩笑的……贵妃，贵妃娘娘就是看奴才不惯，才会这般陷害奴才，但奴才敢以死明志，绝无二心！”
他是自幼跟着皇上的，这以死明志的说法一出，楚御脸色稍霁。
池芫一看，那还得了？
便走上前，抢了一锦衣卫手中的剑，直接“哐当”一声地丢在李阔面前了。
李阔面色“唰”地一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嘴巴一张，他就想捂皇帝的耳朵……
果然，她这张嘴又开始颠倒黑白了。
“以死明志不错，皇上，若是李公公敢以死自证清白，您可就要相信，他是忠心的。”
楚御看着池芫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一时额角抽了抽。
有些看不懂她了。
白日的贵妃装傻充愣，怎么，到了晚上开始放出她的本性了？
他锐利的眸子看向她，想要等她的下文，结果只听到她轻描淡写的一句——
“寻死觅活的，其实不过是仗着皇上宠信你，不会舍得罢了。啧，这后宫妃嫔都不屑用的招数，这年头哪个人还会用呢。”
李阔觉得自己脑袋开始充血了，气血翻涌，喉头都有些腥甜之意。
系统：贵妃今晚杀疯了！
它现在开始担心，皇帝那个欣赏的眼神，怕不是要移情别恋了！
毕竟这个后宫里，有善解人意的，有善良机灵的，但就是没有嘴巴这么能叭叭忽悠人的。
关键是，这女人一张脸可以恃美行凶，皇帝这种生物，对着他温顺的太多，看到这样的烈马，就很难不想征服吧。
太后转着手中的佛珠，不知为何，看着池芫此时盛气凌人却很有条理的模样，嘴角扯了扯，笑了。
她只当贵妃想通了，要争宠。
却不知道，池芫这是上了沈昭慕这条贼船，死不悔改像一条道走到黑。
见李阔一张脸又青又红又一会白的，楚御低头瞥了眼他不敢拿起的剑，方才对李阔的心软便也没了。
他冷了声，“行了，西厂护驾不利，就交给东厂和大理寺一块彻查这次刺杀主谋。至于西厂厂公李阔，渎职险酿大错，罚你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看似只打了板子，没有革职也没有发落，但实际上，李阔是楚御一手扶上来的心腹，他能罚，便说明对李阔很是失望。更别说，这案子，他还交给了东厂来查……
这不是给东厂递刀子，对付西厂的操作吗？
李阔身子一倒，看着地上的剑，他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更甚，只恨自己不能将这口血给吐出来，要不然，还能博皇上几分同情。
贵妃，东厂，这梁子结大了。
“快扶沈卿去偏殿，赵太医，务必治好他。”
这时，太医提着药箱来了，楚御扫了眼沈昭慕脚边那一滩血迹，再看他惨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模样，便知伤得不轻，既是护驾，他须得表下态。
便沉声对太医命令，道。
赵太医恭恭敬敬地应了，然后便有宫人扶着沈昭慕去了偏殿，进行医治。
“太后，这边有皇上住持大局，不会有事的，臣妾扶您回去歇着吧。”
虽然很想欣赏李阔被打的画面，但池芫还不忘将沈昭慕的金大腿替他照顾好。
太后看了她一眼，眼底饱含深意，“不了，让端妃送哀家回去吧，哀家瞧你一点都不怕这些死人的样子，倒是可以留下来帮皇帝分忧。”
池芫张了张嘴：“……”
看出她明显想要拒绝，楚御偏要恶劣地不如她意，“母后说的是，贵妃是武将之女，今晚又展现出破案的本事来，的确可以留下给朕分忧。”
说着，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似笑非笑地睨了眼池芫，想看她怎么应对。
端妃闻言倒是立马上前，乖顺地搀着太后，她是怕死人的，而且天晓得刺客有没有被清扫干净，万一暗中又冒出来一个可怎么办？
楚御派了护卫护送太后与端妃回去。
就留了一队锦衣卫，以及满地尸体，和池芫在尸体堆中，四目相对。
还是池芫眨了眨眼，将这诡异的气氛打破。
“皇上，臣妾……既然分忧，那可否自领一项差事？”
偏殿中，对于身上这么多伤无动于衷的沈昭慕，屏息听着外头的动静，只依稀听见池芫这扬声的一句。
心口跳得快了一拍。
莫不是她想借“审讯”自己的由头，进来看自己？
但是，等啊等的，却怎么也没等到她进来。
因为——
外面的剧情是这样展开的。
楚御眯着眼，打量此时不再故意扮笨拙粗鲁的池芫，“哦？你想要哪样差事？”
他不禁思忖，池芫今晚这番行径，是不是别有所图……
还没想出个苗头来呢，就听到面前看着似在精明算计的女人，唇角一勾，便是一句——
“那二十大板，臣妾去替皇上监督执行吧。”
就差将“我要落井下石”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楚御：“……”
高看了，她哪里是精明，分明是耍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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