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起了个大早，为了外出，还专门穿了和沈昭慕同款的T恤——沈昭慕是昨晚洗了澡穿的那件来的她家，她直接让他别换了，今天穿情侣装。
好在沈昭慕也很喜欢这种两人一模一样的装束，没有异议地穿了。
给沈昭慕戴了鸭舌帽，两人抱着画板和架子，带了零食和水就出门了。
天气很好，池芫画了个淡妆，T恤外还套了件防晒衣，戴着个墨镜，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去写生的，如果不是穿得比较休闲，倒像是去走秀的。
沈昭慕替她将画板和架子什么的抱着，苦力活都给他做了，她就拿了装画笔和工具的小包，上了车，池芫将森林公园的地址报给司机。
不是周末，所以森林公园应该去的人没有那么多，那边风景不错，她想的是在湖边树荫下写生，顺带给沈昭慕接触接触外面活的风景。
打车过去也就半个小时，池芫领着沈昭慕，熟门熟路地朝湖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对浑身紧绷着，局促不安地看着四周的沈昭慕介绍，“我高中的时候，放假就来这写生，这里人少，环境好，视野开阔，很适合写生。”
说着，她领着沈昭慕到树底下，拿出折叠的小马扎，给沈昭慕摆好，然后让他坐好，再拿出矿泉水递过去。
“渴不渴？喝点儿。”
沈昭慕接过，拧开了，却没有自己喝，而是递回给池芫，示意她喝。
没想到他还会心疼人了，池芫嘴角弯起，接过了，自己喝了一口，又放回小篮子里。
让沈昭慕将画画的工具都拿出来，池芫便坐下，用素描笔开始勾勒了。
沈昭慕却是坐得笔直，依旧有些拘谨和警惕地望着四周，湖边虽然人少，却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老年人在湖边散步的散步，休息的休息。
他拧着眉很是严肃地看过去，还瞧见一对情侣难分难舍地在那亲吻。
原本紧张的心绪一下因为这个发现而吹散了，他红着耳朵，眼睛却没舍得挪开。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
难怪他第一次亲她时，她不是很高兴。
沈昭慕默默学习了下，池芫却是侧过眸发现他在发呆望着一处，不禁顺着他的视线也望过去，然后尴尬地咳嗽起来。
“沈昭慕，叫你来画画的，你怎么，怎么——”
哪有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别人亲热的？一点也不害臊。
生怕那对情侣回过神来后发现沈昭慕在偷看——好吧，不是偷看，是明目张胆地看。
池芫强行拽过了沈昭慕的手臂，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将他的视线引过来后，气鼓鼓地道，“怎么，那女生很好看？”
“？”
沈昭慕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没有动作。
原也只是开玩笑转移他注意力的，没想到这家伙没反应，池芫就有些不高兴了。
“比我好看？”
这回，沈昭慕再迟钝也回过神了，忙摇头，摇得十分剧烈，就跟拨浪鼓似的，极力表达了他的观点。
他都没看清那女生长什么样。
不过，他知道，芫芫是最好看的。
“所以你刚是盯着人女孩子看了。”
池芫见他这求生欲爆发的样子，忍俊不禁，压着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故作不满意地哼了声，将头转过去，背对着他，不理他。
池芫这套，对付沈昭慕真的是，百试不爽。
每次沈昭慕都会上当。
现在也是。
他手足无措，池芫背对着他，那就看不到他的神情和动作，他想去扳池芫的肩膀，但又怕自己动作太粗鲁，更惹她生气，一下子，手在半空胡乱动作，有些傻气。
急得脸都红了。
池芫是看不到的，她正憋笑，刚要回头吓唬他一下，就听见低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不，是，的。”
沈昭慕见池芫肩膀抖了下，还以为她在哭，情急之下，居然开口说话了。
“！！！”
池芫不敢直线地回过头，眼儿瞪得圆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昭慕的唇，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你刚，刚刚开口说话了？”
天啦撸！她的小哑巴居然开口了？
相比于池芫的激动，沈昭慕却是松口气，因为他看见池芫的脸是干的，眼睛也没红，嗯，没哭就好。
但见她激动地抓着自己的肩膀，来来回回地问他是不是刚刚开口说话了，他又慢了几拍地回过神了。
刚才，他好像真的开口，说话了？
他愣愣地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喉结。
有些呆愣，他除了发病时的大声喊叫之外，他已经忘记自己原来不是真的哑巴了。
就在刚刚，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发出了声音。
每次他想说话时，张嘴，明明口型做了，可是他的声带却怎么都不肯发出声音来，久了后，他放弃了，愈发自闭。
见他点头，池芫眼睫一颤，这回，是真的哭了。
喜极而泣。
虽然她和唐医生表明，不会逼他，甚至做好了就算一辈子他都这样也没关系的准备，但当看到他有可能好转的希望时，池芫还是忍不住开心起来。
沈昭慕看她哭了，吓得忙用指腹去抹她的眼泪，表情凝重，丝丝地抿着唇，咬了咬下唇，艰难地从齿缝中发出两个音节——
“不，哭。”
磕磕巴巴的，就像是小孩子第一次张口，牙牙学语时的笨拙纯稚。
池芫眼泪流得更凶了，直接扑进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腰，眼泪打在他脖子上。
一边抽噎一边颤音道，“太好了，太好了，你会说话了。沈昭慕，太好了，我真高兴，替你高兴。”
高兴？
会说话就这么高兴么？
沈昭慕脖子湿漉漉的，有些不自然，但没有动，他感受到了，她原来是因为太过于高兴才哭的。
是为他高兴。
这个认知，叫沈昭慕也跟着开怀，他嘴角上扬，轻轻地抱了抱池芫，僵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很轻，“嗯。”
有了第一次的开口，后面的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尽管他还是不习惯热闹，不喜欢说话，可是芫芫这么高兴的话，他努力试试。
他喜欢看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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