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侠剑术高超，的确世所罕见，让我也是大开眼界。”
李愔见裴旻低头认输，顿时上前乐呵呵地笑道。
能以弱冠之龄力敌燕一近百招才落败，确实是天纵之才。
更难得的是最后知道不可能战胜燕一之后干脆利落的认输，光这份心性就已经远超同龄之人。
“蜀王殿下不必说这些话安慰我，输了就是输了，不过这草原我还是一定要去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是身死也不能反悔。”
裴旻见李愔伸出手来拉自己，先是愣了一下，握住李愔的手站起身来。
这个蜀王和传闻之中真的很不一样，既不嚣张也不跋扈，甚至还会关心一个萍水相逢的自己。
不过就算知道李愔是出于好意，裴旻最终也还是坚持要前往草原。
反正先前他也没说过打输了就不去草原，也不算食言。
“而且蜀王殿下此去草原想必还有要事在身，岂能因我误了国事。”
裴旻见李愔面露沉思之色，又继续说道。
“国事谈不上，不过是麾下有一个贪功冒进的谋士，被突厥人困在了草原之中，生死都还不知道。”
李愔想起徐韧，不禁摇了摇头叹道。
徐韧确实是有大将之才，然而不知为什么总是太过急功近利了些。平时有他经常盯着没出什么事，这回独自领兵在外一下就暴露出了问题来。
“算了不说这些，不知道裴少侠要找的是何人，说不定我还听说过，能帮上一些忙。”
李愔话锋一转问起裴旻去草原要找的人来，能让裴旻舍命也要去救的人，在历史上应该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那人姓徐名韧，原是边境的一小城的掾官，后来小城被突厥人攻破，他也被掳去做了突厥的奴隶……”
裴旻絮絮叨叨地说着，李愔从听见裴旻要找的人就是徐韧之后不由目瞪口呆。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巧合。
“裴少侠，实不相瞒，我麾下那谋士也叫裴旻，数月之前刚刚被我从突厥的部落中救出，恰好也当过掾官。”
李愔微微有些好笑道。
争执了这么久，两人要找的竟然是同一个人，那就好办了。
“蜀王殿下可莫要诓骗于我。”
裴旻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以蜀王的身份担保，绝无虚言。既然找的都是同一个人，那么便一起同行吧，正好我此次带的人手不太够用，不知裴少侠意下如何。”
李愔看着裴旻笑道。
“那就承蒙蜀王殿下照顾了。”
裴旻的嘴巴微微张了张，李愔都用自己的名誉担保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而且的确跟着李愔去草原要安全许多。
随后，李愔便下令先让白马义从统领带着人回军营休整，自己则带着裴旻和燕云十八骑前往草原。
“裴少侠是哪里人氏啊？今年贵庚，可曾婚配？”
一路上，李愔不停地往裴旻身前套近乎。
裴旻对于李愔的热情显然招架不住，很快就将自己的底细告诉了李愔。
与历史之上的记载差距不大，不过有区别的是这个裴旻而今正在长安之中的太学学习，若不是受人所托前往边境，恐怕李愔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不知裴少侠是受何人所托来寻徐先生啊？”
东拉西扯了一些问题，李愔不由好奇地向裴旻问起徐韧的事情。
徐韧的背景他找人查过，很多年前便是边境的一个掾官，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也是让他能够放心委以重任的原因之一。
不过对于徐韧未来边境前的经历，李愔还真不知道多少，徐韧平时也不会主动说起。
“是长安西城老巷中的一位大娘，给我说了一个故事，我要了她一百文钱作报酬，答应她一定将人带回去。”
裴旻说这话时眼睛含笑，显然不是真的在意钱财之人，不然也不会只要区区一百文钱作报酬。
“那个故事，一定很长吧。”
李愔微微一愣，虽不知其中始末，不过可以想象得出，徐韧只身一人在边境待了几十年都没回过长安，长安却至今还有人记挂着他，一定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是很长。”
裴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了下来，愣愣地盯着茫茫的雪色埋头赶起路来。
虽然李愔曾让徐韧在草原时留下可以供他寻找的记号，不过大雪之后记号全都被掩埋殆尽，想要找到消息，最好的方法就是向突厥的部落探听消息。
不过虽然能够直接带着燕云十八骑打下一个小部落，然后留下几个人逼问消息，但是考虑到裴旻跟着自己，李愔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裴少侠，你且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向突厥人打听打听消息，很快便会回来。”
李愔对着看着眼前的突厥小部落有些发愣的裴旻，不放心地吩咐了一句。
裴旻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点了点头后走到一处大石旁坐下，拄着手中的长剑发呆。
李愔虽然不懂得突厥语，不过好在燕一他们懂，到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但是在和这个突厥小部落交流了一番之后，结果确让李愔大失所望。
他们自从大雪之后便再未外出，自然不会看到徐韧的踪迹。
“走吧，去找下一个部落问问。”
李愔失望地走了回来，对着还在发着呆的裴旻喊了一声。
“如果我们被发现了，蜀王殿下会怎么办？”
裴旻骑上马，在李愔下令出发之前，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有些事情，你我都身不由己。”
李愔讶然地看了裴旻一眼，没想到他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如果被发现了，必然免不了一场久战，不过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他们。只是这种胜利在李愔看来没有必要，消灭几个突厥小部落根本无法伤及突厥的根本。
“身不由己吗？”
裴旻看着远处突厥部落中围在篝火旁煮着羊汤聚在一起开心哈哈大笑的突厥人，其中有老人，也有孩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或许她也是身不由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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