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足之症,”楚怡含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道,“不过确切到底哪里不足,还是需要细细再查。”
地上断了半支根茎短血参,无人问津。
侍卫停在药房外,将路人拦开。小芸寸步不离地跟在了怛影身侧,怛影走进来,一脚不注意将血参踩烂,头也不低地四处闲看。
“王宫里又不是没有大夫,大哥这不足之症这么多年都没看好,都快成不治之症了,你看得好吗?”怛影靠着药架子挑眉。
老板似是怕他将架子撞翻,目光一直停留在怛影身上,眉间微微蹙着,神色不明。
楚怡含目光极快地从血参上扫过,若无其事道:“看不看得好,都要看过才知道。小王子,烦请您让开点,我好瞧瞧这里有什么好药没有。”
她顺手推开怛影,怛影不敢置信地“嘿”了一声,“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我怎么?”楚怡含理直气壮道:“我说错了?”
怛影张了张嘴,无言以对,“行。”为了计划,他可以忍。
楚怡含在药架旁走了走,随手捡了点草药,忽然问道:“这里有莲翘吗?”
“有,”老板上来,在药架子前站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姑娘要多少?”
“一两三钱,”楚怡含抬起眼帘,目光同老板对上,顿了顿,“若是还有雪莲,就更好了。”
老板微微侧身,他穿着文士服,戴着布帽,脸上有些疹子,宽肩阔背几乎将楚怡含挡得严严实实,一抬手就抓住了药架最上方的柜子。
“雪莲珍贵稀少,姑娘要治什么?”
“离家许久,思归心切,用雪莲清一清心肺浊气,”楚怡含低头,手指偷偷在老板垂下的衣袖上勾了勾,抱怨道,“夜里还常做噩梦,梦到些神出鬼没的坏人。”
怛影听着奇怪,这话不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他吧?
老板微眯了眼,喉咙里发出几声闷笑,“坏人啊,有多坏?”
楚怡含忍俊不禁,“坏死了。”
怛影眼皮狂跳,耳根都莫名红了,干咳一声催促道:“行了啊,速度快点,收拾好了就回去。”
“知道了,”楚怡含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看向老板,深思熟虑后道,“这药怕是得熬一两个时辰,雪莲金光,帮我切几刀……那血参就不要了。”
老板眼神微变,眉骨深深地蹙了起来,粗糙面皮像是有些挂不住了,“不要血参?”
“暂时用不上,”楚怡含头皮有些发麻。
老板迟迟未动。
楚怡含避开他的目光,回头走向怛影,近前之后停住,回头看向那老板,道:“该给的银子,少不了你的。”
……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风宁捡起地上的血参看了又看,意味不明,“她不让我们救她?”
血参,又名三七,予意戌时。她一进来风宁就将三七丢在地上提醒楚怡含戌时动手救人,但楚怡含却说“暂时用不上”?
她想干什么?
宋岭支低头看着水盆里的倒影,那张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面容被涟漪搅浑,变得扭曲。
风宁有些不知所措,“王爷,明晚的计划,我们还要继续吗?”
昨日趁着装神弄鬼的时间,风宁已经暗暗摸透了那城主府的地形。幸而这里并不是西疆王都,又恰是接风洗尘宴,防御松散,机会难得,风宁这才冒险一试。
他们本都已经商量好救人的方法,撤退的线路,乃至于一路上都在为回到边境城做准备,设下了一路的后手。
但楚怡含的一句“暂时用不着”,却让风宁无从下手了,难道王妃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身不由己,无法远离?
“先按兵不动,”良久,宋岭支捧了一把水往脸上一泼,水珠冲散面上的易容,沿着削利的侧颊往下滑,他的目光一深,看向风宁,“她的药方再给我看一眼。”
楚怡含的药方很简单,除了雪莲较为珍贵,余下的还有柴胡、黄芩、炙甘草、生姜、大枣、党参并一些莲翘等物。
“这是伤寒方,”宋岭支皱眉,“她风寒了?”
“不像,”风宁回忆了片刻,摇头道,“我看王妃精神头都还好,只是脸色稍白……奇怪了,她应该要一方益气补血之方才对。哦,对了,王妃离开前还带了些金疮药。”
宋岭支知道,但他的注意力仍旧没有移开,目光仍紧紧盯着药方,少顷之后,他忽然道:“无中生有,必有所图。”
风宁怔了怔,“能让王妃自己都冒险留下的东西,必然是极为重要,王爷,我们要不要配合?”
宋岭支看他一眼。
风宁迅速反应过来,宋岭支要是不配合,刚才就不会说这话了。
“等着,”沉吟良久,宋岭支收好药方,顿了顿,忽然眯了下眼,“那个大王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风宁道:“大王子怛拢,宠妃萧氏所生,如今正是西疆跟怛影争夺储君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王爷怎么了?”
“没怎么,找个机会,给他送份大礼,”宋岭支冷笑着,想到先前这厮对楚怡含献殷勤的态度,幽幽道,“这两个王子不是在争夺储君之位吗?本王帮他一把。”
这情形,他熟。
不日,大王子怛拢手下在羊同遇刺,死者过半,怛拢大怒,令羊同城主彻查,却意外在现场发现了怛影随从来过的痕迹。
“怛影的人?”怛拢脸色微沉,放下水杯,认真问:“你确定是他的人?”
属下点头,“大王子,我已经派人去左右都问过,咱们的人出事之前刚好就跟怛影小王子的人有过冲突,这事看见的人可不少。”
怛拢冷笑,“这还没到王都,丞相也未必护得住他,他的人就这么跋扈嚣张,哼,真以为带了个相府私生女就可以有恃无恐了不成?”
“那个小芸也是不识抬举,以前有人对小王子示好,她就会在背后搞破坏,这次多半也是因为雪儿的事,她故意跟王爷作对呢。”
属下趁机煽风点火,“大王子先前屡次对她示好,她一个私生女,竟然次次视而不见,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怛拢站起来,看着窗外,眼前去闪过楚怡含的那双凤眸。
“她把自己当回事,可我那小弟不过当她是个呼来喝去的丫鬟。”
家雀焉能比凤凰?
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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