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不明就里，他并不知道孙瑞什么时候跟这位程天虎关系这么好了，当初也只是让他注意一下。
“你们这么熟吗？”跟孙瑞，陈卓从来不拐弯，因为怕他听不懂会错意。
孙瑞道：“上次我们不打不相识以后，有一次我在网吧外面碰上了虎哥那几个小老弟，他们要找我麻烦，我都已经准备跟他们狠狠干一架了，刚找你叮嘱我一定要优先使用的折叠凳，虎哥就出现了，给那几个小犊子好一顿揍，那是真打。从那一次后，我们才算真的认识，吃过两次饭，聊了很多，虎哥人很好。”
陈卓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程天虎是不是在有意接近孙瑞，可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孙瑞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被一个男人惦记的，同性恋？他下意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天虎，否定了这个猜测，这位老哥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直男无疑。
虽然初步排除了程天虎别有用心的嫌疑，但陈卓不是就这么简单地放下念头，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虎哥怎么还打自己人呢？”
程天虎叹了口气，“之前跟孙老弟吃饭的时候聊过这事儿，其实挺丢人的，我的那些所谓小弟们跟我都不是一条心，他们当初也只是看我能打，出手又大方，以后是个好靠山，但他们不明白，我根本就不是那种香江电影里的所谓‘大哥’，非要我给自己下一个理想定义的话，我觉得我更像水浒传里的鲁智深，而非三国里的锦帆贼甘宁。”
单凭这一番话，陈卓就对程天虎刮目相看，别看这位老哥长得孔武有力，但并不是那种没有底蕴的社会败类，反而还颇有文化水平，更有独特的见解，不说别的，不人云亦云地看四大名著，光这一点就比下去一大半的大学生。
陈卓也更加坚定当初对这位老哥的第一印象，理想主义社会大哥。可就是生错了年代，如果生在乱世，还真没准能有一番大作为。
现在嘛，遇到好人还行，遇到心术不正，不被算计死才怪。
“所以，你就跟他们决裂了，在孙瑞和他们之间选择了帮孙瑞？”
程天虎看了孙瑞一眼，“孙老弟的为人我很敬佩，别看年纪不大，但绝对是条汉子，不帮他帮谁，帮那帮混账东西？”
这时小超市的老板说道：“烧鸡还要不要了？”
“先买东西吧，等会儿一起喝点儿？”陈卓顺势提出邀请。
程天虎接过老板手里的塑封烧鸡，“行啊，我请两位老弟！”
陈卓又问道：“虎哥来龙潭医院是家里人病了吗？”
程天虎道：“嗯，是我老娘，脑溢血，刚抢救过来。”
“哦，那正好儿，等会我们过去看看阿姨，”陈卓道。
“不用，她还在昏迷着……”
孙瑞挡下程天虎的话，“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肯定要去看看阿姨的，是在哪个科的哪个病房？”
程天虎看孙瑞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那就显得他太不近人情了，“神经内科，六病房2床。”
“好，我们等会儿过去，这是还没吃饭吧，快去吃吧？”陈卓看了眼程天虎手里的烧鸡，老太太既然昏迷着，这自然是程天虎自己吃的。
程天虎也看了眼手里的烧鸡，没有多说什么，“行，那我在病房等你们。”
程天虎结账出去，陈卓跟孙瑞继续买他们要买的日用品。
孙瑞挑着牙刷的时候说道：“虎哥可能已经把他家的老房子卖了。”
陈卓皱起眉头，“为了给老娘看病？”
“嗯，”孙瑞道：“他之前跟我提过，他本来是开五金商店的，小生意做得还算红火，也结了婚，但前妻出轨，他一怒之下就把那奸夫打成了重伤，他脾气又倔强，坚决不可能花钱和解，就被判了三年。等他出狱以后，什么都没了，跟老娘相依为命，只有一个遮风挡雨的老房子，因为是刑满释放人员，工作不好找，他就一直在街头站大岗，接一些力工的搬运活儿，勉强糊口，可老娘一生病，他那点儿收入肯定不够的。我曾经给过他两千块钱，他说什么都不要，这次老太太住进这么好的医院，他除了卖房，不可能有别的办法的。”
“就不能跟亲戚朋友借？”
孙瑞道：“因为他进了监狱，亲戚朋友早就疏远了他们两母子，他又是要强的性格，肯定不会去开口的，再说就算他为了老娘去求人，他那些亲戚也不可能给他钱，都不是啥好人。”
陈卓点点头，“你想帮他？”
“嗯，”孙瑞目光坚定地看向陈卓，但很快就不好意思的苦笑，“你别骂我，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儿，可我还是想帮帮他，他跟咱们老家的那位黄建章黄大哥是一样的人，但也不一样，他对坚持的东西更加地执着，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也不回头。”
“我手上还有些闲钱，支付他们的医药费没有问题，可如果他们的房子已经卖了，我总不可能给他们买套房子吧？这有点儿过了吧？”陈卓预判着苏孙瑞的预判。
孙瑞张大嘴巴，“你以为我要给他们买房子？你可太看得起我了，这我都怕你踹我。”
“那你什么想法？”
孙瑞挠挠头，“就是能不能给虎哥安排一个能赚钱的工作，让他能养活自己和老娘，等他老娘出院了，总得有个能住的地方，房租和吃饭的钱，他干那种今天有明天无的活儿，肯定赚不回来。”
陈卓赞许的笑道：“行啊，都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了，进步很大嘛。”
“啊？啥鱼？你在说啥？”孙瑞一脸懵逼。
“你丫是真不扛夸，”陈卓无奈，“给他找个好去处不难，这事儿能办。”
孙瑞作势就要拥抱陈卓，被陈卓一把推开，“滚犊子，再过来，踹你啊！”
“嘿嘿，你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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