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宇是听不到这声直达灵魂的拷问了，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估计也不想再惹陈卓了。
这是差了无数个段位的碾压，无情。
等听到体育馆中传来音乐声，陈卓踩灭烟头，戴上刚买的鸭舌帽重新走进体育馆大门。
大门里的左侧就是保安室，此时的杜飞宇就眼神呆滞的坐在里面的椅子上，他现在全部的脑力都被调动起来思考为一个命题，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
当这个命题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成一个死结，无论怎么做都不会让所有人都相信。
就算杜飞宇现在找一个女朋友，甚至领结婚证都没有用，谁都可以说他是为了证明而证明，根本就是假的。
最多最多，也只能说明他是个双性恋。
而从此以后，哪怕他的眼神在男性身上多停留一秒钟，都会被冠以看上新猎物的名头。
陈卓是给了他选择机会的，奈何这货自己找死，神仙也救不了。
想解开这个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脱离现在的环境，重新来过。
陈卓没有去看杜飞宇，径直走进了体育馆，在看台上随便找了空位坐下。
让陈卓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节目就是之前陪着陆灵雪彩排的时候碰到的那个胖子，陈卓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叫江思源。
就见江思源穿着一身皮裤皮马甲率先登台，头上扎着一条黑白相间的头箍，坐到架子鼓后就是一套SOLO，技术确实不错，瞬间点燃全场，让人暂时忘记了刚刚的闹剧。
江思源SOLO结束，又上来三个男生，也都会皮衣皮裤，墨镜头箍，贝斯打头阵，震慑全场，竟然是一首重金属摇滚。
主唱的难得金属嗓子，嘶吼起来颇有味道，歌听起来竟然还不错。
这首名叫《无悔青春》的歌，陈卓边听边回忆，确定这首歌他从未听过，那就是说，这是这几个人原创？
歌词中满是对当下不满的表达，从歌词上看，陈卓可以确定这歌应该叫做《青春死了》，估计是学校强行给他们改了歌名和歌词，哥儿几个估计表面屈服，上台就唱了原词。
陈卓坐的位置看不到前排校领导的表情，但看他们不时挪动屁股的小动作，应该是如坐针毡。
这胖子，有点儿意思。
江思源奋力地挥动着鼓槌，也不知道那滴落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几近癫狂的一首重金属，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表演完毕，全场掌声雷动，除了校领导，几乎所有人都起立鼓掌。
江思源缓缓站起身，把鼓槌一丢，来到麦克风架前，“灰烬乐队，今日解散，再见。”
说完，江思源直接跳下舞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留下其他三人落寞地收拾着自己的琴。
主持人很快上来救场，说着串场词，宣布下一个舞蹈名。
江思源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一声不一样的呐喊，“老哥儿，牛逼！”他循声望过去，竟然那天彩排见过的小老弟，他直接就走上台阶，坐到陈卓身边。
“可以啊，这歌是你写的吧？”陈卓问道。
江思源还没有彻底从那首歌的氛围里出来，有些落寞的道：“嗯，再也不写了。”
“各奔东西，不得不散？”
“算是吧，”江思源解开头上已经湿透的头箍，“他们几个都要读研，我也要去国企实习。”
陈卓并没有交浅言深的多说，静静的看节目。
江思源也没有再说话，手肘拄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把脸埋在双手里。
第四个节目就是陆灵雪的古筝独奏，《高山流水》。
陆灵雪和唐笑笑两人就像谪仙一般，按部就班地把琴架和古筝摆放好，动作不急不缓，让人丝毫不想催促。
一白一绿两道倩影，陈卓挑这两套裙子的时候就是奔着《青蛇》中张曼玉和王祖贤的装扮去的，远远的看去，赏心悦目，大大的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当第一根琴弦被拨动，筝声荡开，四下皆静。
一根根琴弦被撩动，音符从陆灵雪的指下流淌而出。
陆灵雪的水平不低，但也还远没达到大师的水准，仅仅能工整地完成曲子，无法让人进入那“伯牙鼓琴遇知音”的山水之境。
可这样的水准搭配上陆灵雪绝世容颜，那就不一样了，也不知是曲子托起了人，还是人抬了曲，让人悠然神往。
一曲弹罢，掌声响起，唐笑笑再次飘飘然的上台。
陈卓也站起身，走之前，递给江思源一个纸条，“这是我的电话，如果还想带着你的乐队唱一曲，就在明天下午六点前打给我。”
江思源抬头看了眼陈卓，他也没问陈卓凭什么，接了纸条，也没说话。
陈卓接了陆灵雪和唐笑笑后，背着大黑盒子，送她们回宿舍。
路上，唐笑笑问陈卓，“冷静哥哥，你到底做了什么把杜飞宇弄疯了？我听说他差点儿裸奔。”
“谣言止于智者，你要想当傻子就继续传谣，”陈卓道。
唐笑笑做个鬼脸，“可惜了，其实杜飞宇挺帅的。”
“光帅又屁用，”陈卓难得在唐笑笑面前严肃一眼，“男人的帅和女人的美都是好牌不假，但当这牌单独出的时候，一无是处。只有搭配别的牌一起打出来的时候，那才是好牌。”
唐笑笑还是第一次见陈卓这么煞有介事，“这是怎么了？”
“跟你说点儿大道理，让你知道你冷静哥哥不只是帅而已，”陈卓分分钟破功。
“切！”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灵雪却陷入了思考之中，她倒是能听懂陈卓话中的含义，不禁联想到她老妈，她年轻的时候就是只有美貌没有头脑，被人骗了身子，才导致了不幸的婚姻，尽管陆灵雪也不觉得陆汉升就是对的，但若母亲是完璧，她们一家现在会很幸福吧？
陈卓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默默牵起陆灵雪微凉的小手，也不去看她。
陆灵雪望向陈卓的侧脸，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好转，心中安宁。
她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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