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
这就是目前为止，姜宇的感受，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距离真正的看清自己执念，有多么遥远，有多么困难。
这就不是质变的问题，而是层次的问题，打个比方的话，那就好比是一个星球上的普通生物想要直接蜕变为一颗宇宙里的恒星体，这就是层次的差距了。
同样的，修行者也是如此，就以超凡者的体系来说好了，比如普通人，体内没有能量循环的，与超凡者就是层次问题，哪怕是刚刚达到三阶层次的生命，面对没有科技武器的凡人都可以直接碾压，任凭你多少数量都没用……
事实上，就说个最简单的东西，那就是寿命论，理论来说，只要这个超凡足够不要脸，他就可以依仗着自己的能量循环不断的延寿，将所有和他一个时代的凡人拖死，你凡人有本事活的比他更长吗？
当然，说是这么说，可这也就是个比方而已，虽说从初步踏入超凡领域到达超凡入圣的四阶初级基因锁相当于四个大阶段的境界，甚至还有一些世界分成十几个小境界，但是，在姜宇看来，这却只是一种表面上的理解。
在如今的姜宇看来，真要按照生命层次算，这些生命其实都还算是同一个层次而已。
只不过这个层次上的范围可能随着实力增长，分的更宽而已。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个境界的划分，还不能算得上是质变。
而这个论据，在主神处和他以前在不同轮回世界的经历都有证可寻——比如说，在主神处能够明确提高的基因锁，也就是四阶初为止，再往上，却没有什么外力可寻，至多，也不过是存在辅助你蜕变的方法而已。
是以，要姜宇来说，这真正的下一个层次，其实应是心灵之光上的质变，也就是将自己的道路铭刻到自己的心灵深处，点亮心中最深处黑暗中的光芒。
只有在经历过这一步之后，一个生命才会真正的进入到一个质变期，达到从外求到内给，从熵增到熵停，而过了这一步之后，对于之下的阶层，其生命本质，就已经呈现出了碾压的情况。
至于再往上，那姜宇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只知晓，所谓真神之路，也许就是走向更上的一种手段……
不过姜宇现在也没有空去想更高的层次，如果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他的记忆，都感觉快要消逝了。
这绝不是虚言，姜宇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丢失这些年的记忆了，是的，即便是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了四阶，能量循环源源不断，精神意志磨练到了远远超越常人的地步，他的心头依然冒出来了这句话。
证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没有那些修真小说中提到的那种类似于天雷、天火、天风的三灾，也没有玄幻小说中那种证道极寒、极热之考，在姜宇来到的这个灰暗的世界之中，只有无穷无尽的路径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灰雾。
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千年……
当然，说是千年时间也不对，严格来说，在这没有任何生气的灰色路径行进的时候，除开心中的默数，他的时间是看不到尽头的，而众所周知，对于普通人而言，生命周期不过近百，记忆周期不过数十年，那么对于四阶初级呢？
也不过是数百到数千载罢了，即便真的天赋异禀，那能到数万之数，那也绝对是天之骄子了。
总之，这这许多年的行进之中，姜宇始终都只能走在这枯寂的灰色山路之中，无论是走上了千里、万里、十万里，还是达到了近乎冥王星轨道直径的程度，可除开那偶尔变化的灰色雾尘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异动了。
而此时的姜宇，已经陷入了一种近乎蒙昧的状态，从最初的坚定，到了现在的麻木。
曾有人做过实验，那就是不间断的滴水到一个人的身上，看他能坚持多久，结果测试的结果令人惊讶，即便是精神上最为强韧的测试者，也没有能撑过三天之数。
而姜宇就类似于这滴水的测试者一样，永远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永远在前行，直到迷茫，直到自己的姓名都记不起来如何，只是一种执念，让他每天坚持着攀登着阶梯，不知道尽头，也不知道结果。
然后，在数千载，甚至可能上万载的时间过去之后，他终于是遗忘了很多东西，最终是顿坐于阶梯上，仿佛坐化。
不过就在寿命仿佛尽数灭尽之时，姜宇又猛地醒了过来，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他就迅速的察觉到了现在的状况，他发现自己心中的光芒，正在缓缓的燃烧着，不过从这火焰的状态来看，却是不如他一开始登山的时刻。
不过即便这样，姜宇也能意识到，正是这光芒，保留了他的记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姜宇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大恐怖的事情一般，他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姜宇就发觉到了自己的记忆当中，出现了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那些碎片，他可以肯定绝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就仿佛是前世记忆一般，正浮现在意识海中，而此时，正是这记忆，支撑着他身上光芒持续燃烧……
“这不科学啊……”
隔了许久，姜宇还是有些虚脱的坐倒下来，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句话当真不是说一说，虽说他并没有经历生死，但是这心灵世界中，他仿佛是真的死亡了一次。
可是到现在，他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尽头，这所谓道路的明悟的难度，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真的是连一丁点都无法为外人知晓。
（虽然经历一次轮回而不死，但是之前的经历已经在提醒我，我已经失败了一次吗？只是由这虚幻的记忆替我承担了这份失败的惩罚，但是若是一直这般下去，我的记忆还能存在吗？或者说，我……还会是我吗？）
“既然此路不通，那么便试试这个方法好了……”
莫名的，姜宇却是盘腿端坐于这无尽的阶梯之上，心中已是波澜不惊。
在他的回忆中，正不断的浮现起自己这一世的过去。
而在这一连串的走马灯之后，姜宇便沉静如一，开始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之中。
只是那包裹着他的青色火焰，在这一刻，却是微微波动起来，就像是一朵正在被风吹动的火苗，随时可能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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