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妩看着他，眼睛就像是黑紫黑紫的葡萄一样发亮。
“20岁的生日......如果可以我不想过了。”
“可是，伯父伯母已经松口了，我可以向你求婚了。”时慎衍坐在她的床边，他的手主动的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留下干燥的一吻。
他忍不住小声说：“妩妩怀了宝宝，不知道是春生还是春花，但.......只要我们订婚了，那孩子的出生，就由我们两个人说的算，不是你爸妈说的算了。”
顾谨妩转过身来看着他，她的表情有些松动。
过了一会儿，她才有些不自在的问：“你现在不想要我打掉这个孩子了？”
“说到底孩子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你才是最重要的。”他凑近她。
那张俊脸顷刻间拉近了不少的距离之后，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妈妈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
她被他弄的耳朵有点痒，下意识想摸一摸耳朵，结果被抓住手。
“她问我如果你蜕化不成功，我愿不愿意帮你献祭。”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但是这几个字落在了顾谨妩的耳朵里陡然让她开始变得紧张了。
她抓着他的手，下意识看向他：“你怎么说？”
“我不愿意......因为我想，这是你的选择，所以我不愿意。”
时慎衍垂眸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小乖乖，他是真的爱惨了她。
如果是她的一句话，哪怕面对的是千军万马，他也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不一样，她这一次想要的，只是自己在旁边的陪伴，不是献祭，独留她一个人痛苦的活着。
时慎衍吸了吸鼻子，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强烈真实想法，接着用还算是比较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想好了，如果你蜕化不成功，我就陪你一起死，就是到时候可能要拜托大哥买个好点的棺材或者是大点的骨灰盒，我们两个不管是给土地当养分，还是变成一把灰，生生世世在一起就是了。”
顾谨妩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完全意料不到这一番话会是他说出来的。
他从来都是对她非常的照顾有加。
他不是那个当初在街头耍枪弄棒打架的时二了。
现在穿上了西装和白大褂，他成为了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
“我的爱是自私的，我尊重了你的意见，不替你去献祭，你能不能答应我......”
顾谨妩生怕他会说出让自己打掉孩子的话，下意识的捂住肚子。
他无奈的望着她这样的动作，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做了，我只是想说......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答应和我结婚？”
世间告白的方式有很多种，他这个样告白式的求婚，就在卧室，朴实无华的语言。
可是，她偏偏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出来。
“好......”
她想，如果她能够活着回来，一定会和他结婚。
他们要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要邀请所有认识的好朋友到场。
未来的未来，还会有很多的好日子。
**
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病房里过来了不少的人来看她。
这家医院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可是头一次看到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少的人都猜测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可是猜来猜去，也都不太清楚。
病房内
顾清闻眼眶泛酸，终究还是快来到了这一天了。
可是，在此之前经历过太多的变故他竟然一时之间都没能够反应过来，自己和女儿相处的时间，这么的少。
“马上就到了你的生日......等过了之后，我们就送你去青海基地。”
“好。”
她的手上扎着留置针，这段时间每一天都输液补充了增强体质的药物。
这些都是对孩子没有损害的。
顾清闻看着自己女儿满脸的苍白，从前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是意气风发，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
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可是到这个时候全部都没有了。
她的脸上白的就像是一张纸一样，虚弱的不行，怎么就能够......
顾谨妩也感受到了他的恐惧，这段时间，只有亲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都还以为她只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才在这里休养。
她轻轻地拍了拍父亲的手，哪怕自己的手现在也没有什么温度，但还是安抚他：“我会安然无恙回来......您别担心。”
时慎衍推门准备走进来，正好就看到父女两个人在单独的病房里谈话。
一时间，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要进去。
他听到顾谨妩又说：“......爸，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爱他，所以......孩子我不想打掉，请您帮我一个忙。”
顾清闻听到她说的话，已经忍不住垂着眼眸不敢看她了。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自己亲自代替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因为他承受过所谓的蜕化有多么的凶险，所以才更不想要自己的女儿再承受一次。
“你说吧，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顾谨妩抿唇，她有短暂的不舍，但随即用坚定的语气说：“青海基地......我一个人去，别让时慎衍跟着，我准备了一份遗嘱，如果我死了......就别让他陪着我一起了吧。”
时慎衍的手忽然攥紧了门把手，他满心的紧张，在这个时候，他哪怕不是故意偷听的，也听到了这样的话。
原来之前说的话，他们彼此之间都还是有所隐瞒。
哪怕......哪怕他私心想要替她去死，却违心告诉她，自己不会为她献祭。
哪怕，她也是对自己嘴上说的动听，实际上却告诉周围的所有人阻拦自己不要陪着。
他们彼此都太明白对方的使命和内心，可是更重一层的是。
他们都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
顾谨妩叹了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会做万全的准备，只是我不想他陪我死，死了什么就没有了。”
顾清闻愣住，他看着她，下意识的问：“他不值得，连为了你死都不肯，你却这么保护他？”
林秋那天问的话，后来都告诉了自己。
他作为一个男人，连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去赴死都不愿意。
这样的爱有些自私。
“不。”她回答的很坚定：“不让他跟着去......是因为我知道，他会不忍心我受伤害而心甘情愿为了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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