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呐？”李敏芬问。
“兵兵说，他肚子里有蚯蚓，这事他跟你提过么？”
“没啊。”李敏芬纳闷：“胡说的吧，肚子里头怎么会有蚯蚓，最多是蛔虫。”
周朝年点了烟：“唉……他还说的，肚子里头一大堆的蚯蚓，我为这事烦神。你说，要不要带他去城上拍个片子看一看？”
李敏芬一想，说：“不至于。”
“啧，我觉得应该呢，万一真是的，那就要想办法弄出来，吃泻药拉肚子还是其他什么办法，我们就这个一个儿子，既然搬到凤庄来了，那就不能再出事了。”
李敏芬听他唠叨了半天，也没意见了，拍片子看看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
……
周朝年来医院，没告诉黄老三，等有了结果再说。
他搂着儿子，医生就在这里，要求直接拍片子看肚子。
医生说：“孩子什么病哒？哪里不舒服，有什么情况，先告诉我。”
周朝年淡淡一笑：“呵，没得什么情况唉，就是来拍个片子。”
这个医生怪怪的盯着他们：“没什么情况，你们来拍片子啊？开玩笑呐，拍片子要排队就排一个多小时，玩呐？我先给你们看，是不是要拍片子，还要我来说。”
“医师啊，你就给我们拍个片子呗，我们不少你钱。”
这个医生感觉好笑了：“嘿嘿，奇怪呢吧，人家来看病，都是先找我了解了情况，然后再谈其他事。你们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就要拍片子，这个不是没得事找事坐嘛。”
周朝年想了想，说道：“我怕他肚子里头有虫子。”
“虫子啊？哪个人肚子里头没得虫子啊？寄身虫太多啦，不管什么人，肚子里头都有虫子，只要是良性的，那就没得多大问题。”医生看看门外：“你们没得事了吧？没得事先出去，后面还有人要看呢。”
周朝年拿出皮夹子，掏钱：“医师啊，帮个忙，拍片子。”
“你……哎哟，你这个人太有意思了，行唉，你要拍就拍呗。”
终于拿下了这个医生，他们去拍完片子，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片子要等三个钟头才能拿到，周朝年就带孩子去游乐场玩，离医院也近。
这儿的小孩特别多，什么滑滑梯、荡秋千，玩的是高高兴兴。
周朝年蹲下来，扶着儿子：“兵兵啊，你想玩啊？”
“嗯。”
“那就去玩吧，爸爸陪你玩。”
兵兵走到一个小女孩的边上，那女孩也很腼腆，看样子最多比兵兵大两岁，在玩跷跷板。周朝年抱着儿子坐上去。
上下的摇荡，兵兵也没有开心，脸上淡淡的。
小女孩冲兵兵笑。
兵兵呆滞的望着她。
直到……女孩指着兵兵的脸：“你鼻子里有个毛毛虫。”
周朝年吓坏了，赶紧扯住儿子的脸，脸上什么也没有。
他问这个女孩儿：“小姑娘啊，你说你看到他鼻子里头有毛毛虫，真看到的啊？”
“嗯，刚才出来的，又回去了。”
可是，儿子一脸稚嫩，鼻子白白净净。
周朝年把他的头扬起来，看鼻孔，很空洞，什么也没看见。
随后，他坐到草坪那边抽烟去了，脑子里还挂念着自己第一次看到‘蚯蚓’时的情形，长着嘴巴和牙齿的、还有触手的蚯蚓。
当时，杨怀年疯了，可看兵兵现在的样子，哪有过去的活泼劲，就是不疯，也不是个完整的儿子了。
眼泪朝下面滴，心里也在滴血。
下午四点多钟，他们回到医院，片子出来了，自己看不懂，交给医师看。
医师举着片子，迎光换了好几个方向。
“医师啊，肚子里头有东西啊？”
“好像有呢嘛。”医师歪着头，像是在思考，片子来回换方向看，随后，用手在片子上擦了擦：“孩子来的时候，有没有空腹？”
“是空腹，没有吃东西。”
“零食吃哒？”
“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就喝了点水。我们是拍过片子才去吃东西的。”
周朝年够着脖子，朝这边探望。
医师摸索下巴：“有点像结石呢，弄不好要开刀。”
“结石？”
对于这个说话，周朝年是完全不认同，但他基本确定了一件事，包括在游乐场了解的情况，就是儿子身上肯定有虫子。
最后，医生放下片子：“先住院吧，观察两天，行不行？”
周朝年笑笑：“不用了。”
“唉，我是为你们好唉，你儿子肚子里头可能结石了，早晚都要开刀，这种事要提早，不能拖哦。”
“谢谢哦。”
周朝年领着儿子离开。
他们回到村里，天黑了，黄老三坐在他家里等着。
去医院的情况，周朝年跟黄老三不避讳，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医师说是结石，自己认为是虫子。
黄老三挠着头：“要想个办法呐，不能让兵兵再出事了。”
“想什么办法呐，用我之前的那个办法？”
“不行不行，瞎说呐，这么小的孩子，肯定吃不消。还有噢，这个事就我们两个人晓得，你不要告诉其他人，钱子叶也不能说。”
提到钱子叶，黄老三多了嘴：“我跟你说，这个逼养的也不是好东西，他跟赵有才那几个人说的，要弄清楚你儿子的情况，如果你儿子有问题，就不能让他在凤庄住了。这个逼养的，不是你救他，他已经跟他儿子一起死的了，太特麻麻不是个东西。”
这个，周朝年能理解。
“人家也是不想再出事唉，将心比心，他这么做也没得错。我想……儿子我是不可能放弃的，如果凤庄不让住，我们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住。”
黄老三问：“你要搬到哪边去啊？还回四平村啊？”
“不唉。”
“有我在，没得人找你麻烦，凤庄的房契都是你的，哪个看不顺眼，直接让他搬走！还有噢，明天就去我哥哥公司上班，在公司里头不要提这些事，人精神点儿。”
到了这个地步，周朝年哪里还有心思打工。
“我……可以不去啊？”
“必须去！不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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